她剛剛喂過了奶,卻不知為何兒子一直哭鬨,上官婷生產之後身子本就弱,一直未得休息,如今兒子哭鬨起來吵得她更是心煩。
見得千葉小美推門進來,忙指了那小床上的孩子道,
“把他給我抱出去!”
千葉小美應了一聲,
“嗨!”
忙指揮著兩個侍女將孩子抱了出去,趁著侍女們抱孩子時,她過去將武馨安傳的話,講給了上官婷聽,又給她看了幾張藥方,上官婷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的情我記下了,以後但有一日得勢,必會報答她的!”
這廂看著侍女們抱著兒子出去了,忙叫千葉小美跟上去,
“盯著她們,彆讓她們害了我兒子!”
如今在這府裡,她如今唯一能信的便是這日本女人了!
也是虧得她聰明,自遇上裴赫夫妻之後,回到王府之中,她便瞧出來裕王對那船上的日本女子上了心,她心中雖是嫉恨不已,卻是左思右想,念著如今她肚子大了,不能伺候裕王了,得想個法子將裕王長留在自己院中,於是主動說起那船上的日本女子,求了裕王將她收入府中給自己做個伴。
上官婷見得裕王那立時便發亮的雙眼,便知曉自己這一步棋走對了,之後裕王更是讓身邊的馮保親自去領了人回來,那日本女子進了府中,言語不通,又因著出身倭寇,多受府中人鄙夷,上官婷便趁機對她關懷備至,刻意的籠絡,果然收獲了一個死心塌地對自己的侍女!
現下她兒子生了,最是害怕有人來害這一根獨苗,一定要讓兒子一刻不能離了自己或是千葉小美的視線,到如今她才知曉,這提心吊膽的日子怕是才開始,要直到兒子成年,有了子嗣自己才能鬆了這一口氣!
上官婷抬起細瘦蒼白的手,看了看手中的那幾張藥方,
“看來……還是要想法子多尋些幫手才是!”
比如裴赫夫妻便可用,聽說裴赫如今升了錦衣衛千戶,又身後有兩名醫道聖手,又極得陸炳賞識,他又是年紀輕輕,前途極是光明,幾樣加起來,這樣的人若是能好好籠絡住,以後便是自己和兒子的靠了!
“哇哇哇……”
隔壁房裡又響起了小嬰兒歇斯底裡的哭聲,上官婷緊皺了眉頭,費力的轉過身,扯起被子遮住了頭……
那頭報信的婆子回來報給武馨安,
“夫人,老奴已是將信帶給了上官夫人……”
“嗯!”
武馨安點頭問道,
“裕王府裡如今是個甚麼情形?”
“老奴去時,見得前頭正門處車水馬龍,去賀喜的馬車都將王府前的大街給堵了,回來時還見著沿路不少官員的車轎往那處趕……”
報信之人將自己所見所聞都講給了武馨安聽,武馨安聽完賞她些碎銀子,打發了她下去,坐在那處心頭暗暗思量,
“如今裕王有了兒子,這消息傳了開去,想來朝中局麵必有所變動,也不知景王那處會如何?陸炳那處又是怎樣的?”
武馨安總歸不是官場中人,對朝局更是看不透,隻將自己給上官婷接生之事報給了裴赫知曉,這廂便又一心在家養著虎妞。
這小丫頭如今小身子越發強壯,精力也更是旺盛了,每日裡不肯在屋子裡呆著,隻想往院子裡跑,也不耐煩讓人抱著了,隻要一睜眼便想往地上溜,此時已是能扶著家具站立了。
這小丫頭能吃能睡就是脾氣大了些,但有不順意也不哭了,隻是扯著嗓子衝你嗷嗷叫喚,那大嗓門兒震得人耳朵生疼,很是能折磨人,關媽媽看顧她,早已是力不從心,又買了兩個力大的婆子,與四個年紀小些的丫頭,輪著班兒看著她,這才算是堪堪能頂住嘍!
於是日子又是這般過了一月,錦衣衛才將自家門戶給清理乾淨了,這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總算是一條心了,陸炳身上的毒傷也是養得差不多了,於是便要騰出手來要好好“回報”國師與小閣老了。
卻說是這一日,西苑丹房之中,突然傳出一陣震天動的爆炸之聲,一時之間地動山搖,房屋搖晃,瓦片飛落,引得宮人們一片驚呼之聲,正在靜室裡打坐的嘉靖皇帝都被驚動了,猛然睜開眼問道,
“外頭發生何事?”
這時節當值的乃是陳洪,他忙進來稟道,
“主子爺,好似是丹房那邊出了事兒,奴婢這就派人去瞧瞧……”
嘉靖一聽是自己那寶貝丹房出了事兒,立時便急了,怒道,
“你親自去!”
“是!”
陳洪不敢怠慢,是急急忙忙提著下袍,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待得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丹房附近一看,卻見得原本的一排殿宇一片狼藉,竟是屋頂都被掀了三間,地麵全是磚石瓦礫,草木斷折,地上還有被打傷的宮人和小道童在痛苦慘叫,
“怎得了?這是怎得了?”
陳洪忙要跑過去瞧,幸得他身後的小太監是個機靈的,一把抓了他的後背衣袍,
“乾爹喲,裡頭情形未明,您可彆進去……”
話音未落,隻聽那倒塌的屋子裡頭又是一聲巨響,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