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坤原本計劃得極好,卻是沒想到半路裡殺出個武馨安來,金珠娘家若是當真鬨了起來,官司打上了衙門,他不占理,事兒還傳揚開去了,親戚朋友又或是同行知曉了,以後自己的四兒子在行裡便難立足了!
想到這處許坤徹底是沒招了,半晌才頹然道,
“我……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許家……”
說罷可憐巴巴的向武馨安求情,
“我這幾個兒子裡頭,可繼承家業的就是這個四兒子,他自小聰慧強他三個哥哥百倍,有他為我許家掌舵之人,必可將許家發揚光大,我可向你立誓,我那四子主家之後,必會將金珠當成親生母親贍養的!”
武馨安冷冷一笑道,
“你不覺著你現下說這有些晚了麼,和離書都寫了……”
說罷看了一眼那小院裡跪著的兩個小妾道,
“罷了,你也彆說我沒給你機會,即是你都說了你那四兒子會將金珠當成生母贍養,那這去母留子也是大戶人家裡常用的法子,你將你那肖姨娘遠遠的發賣出去,以後永不相見,我便派人去衙門說一說情,將那和離書給撤了!”
許坤聞言臉上立時僵住了,半晌不能應答,武馨安哈哈一笑,
“見異思遷就是見異思遷,寵庶滅嫡便是寵庶滅嫡,好色無德便是好色無德,扯甚麼許家來遮掩,真當彆人是傻子,被你幾句好話都給哄得回心轉意了,這話你留著騙自己吧!”
說罷卻是再不與他廢話,壓著他親手寫下分家書,這才派人將金珠的三個兒子叫了回來,又讓人去請了許家在京師之中德高望重的幾位族老,讓眾人見證許坤分家,那幾人雖說年紀大了,但也是耳不聾眼不花,心裡明白的很,一進許家便當著武馨安的麵將許坤打罵了一番,隻說是夫妻吵嘴何至到和離的地步,
“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也不毀一門親,這也是多少年的夫妻了,傳出去惹人笑話,許坤我們族中自會好好管束,保他以後不會再犯了!”
武馨安聽了連連冷笑,
“晚了,今日裡和離書已是寫就,又二人用了印,早送去了衙門備案,家裡的財產許坤也做主分成了三份,給了三個嫡出的兒子們,他自願跟著庶出的四兒子,以後除卻年節生辰,成年的兒子們有孝敬之外,以後許坤便由四兒子奉養終老了!”
那幾位許家的族老一聽,臉都黑了,指著許坤大罵道,
“我看你是腦子糊塗了,誰家是嫡出的兒子不靠,要去靠庶出兒子的,傳出去我們整個許家的臉都要被你丟儘了!”
有人氣衝衝拂袖想走,許坤見了卻是眼中喜色一閃,隻要少了長輩見證,這分家的事兒便不能作數,以後隻要這婦人不在,自己對上這三個沒脾氣的兒子,豈不還是任由拿捏?
武馨安見狀卻是嘴角一挑,冷笑一聲,
“站住!”
有護院立時攔在了幾人的身前,那幾人回頭問道,
“裴夫人,你這是何意?”
武馨安卻是緩緩坐回了椅上,慢條斯理的應道,
“今兒許家的家財,是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誰要是牙關裡蹦出半個不字兒……”
說罷一抬手,
“砰……”
身邊的酸棗木的桌子立時便被拍了一個粉碎,眾人看著那碎了一地的木頭屑子,那臉色初時是漲紅之後轉為慘白,又由白又轉做了青綠,幾人是半個字兒也不敢吭,由護院們“護送”著又走回來,坐到了正堂之上。
這廂一個個木著臉,看著一臉苦澀的許坤分家產,在座當中能笑出來的隻有武馨安一人,她笑眯眯看著許坤當眾宣讀了自己親手寫下的分家書,宅子怎麼分,金銀怎麼分,鋪子怎麼分,田地怎麼分等等。
總歸都是三個兒子的,許坤是一樣沒得著,那是越念越心酸,越念嘴裡越發苦,越念心裡越恨武馨安,有心想暴起,給這婦人來個餓虎撲食,同歸於儘,又怕人還沒近到身前,便被人家給一巴掌劈成了粉粉碎,屆時那就是美妾愛子,甚麼都沒了!
許坤咬著牙,含著淚將分家收念完,便將手裡的紙給拍在了桌上,轉臉去狠狠盯著武馨安,武馨安眼風都不掃他一下,隻是問道,
“諸位族老可是聽清楚了?”
幾人點頭,齊聲應道,
“聽清楚了!”
“可有異議?”
堂上一靜,之後眾人齊齊搖了搖頭,武馨安笑著點點頭,
“好!即是都無異議,那……許掌櫃,你就預備著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