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乃是正妃,實則這府裡誰的兒子做了皇帝,自己這太後寶座是跑不了了,不過一想到她以後便是老了都還要見著上官婷那張蠻橫嬌縱的臉,她自然是願意老實本份的李氏養出來的兒子上位的!
總歸還是要有個舒心的晚年生活吧!
所以那孩子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這二人雖不敢確定就是武馨安弄走了那孩子,可有了這一句話,卻是寬了心,於是三人又吃酒吃菜,叫起妹妹倒是多了幾分真心!
武馨安吃罷鴻門宴回轉家中,與粟大管事說起了此事,那千葉小美與千葉一郎的事兒,粟大管事身為這家中的大管事,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粟大管事有些擔心道,
“夫人,若是她們二人告訴給裕王,裕王會不會以後尋夫人的麻煩!”
武馨安想了想搖頭道,
“她們不會!”
她們若是將這事兒給了裕王,裕王要是腦子一抽,真來尋自己要那孩子下落,她們不是給自己尋不痛快麼?
再說了,你以為皇室之中那麼多孩子夭折,當真就是命裡福薄,受不住富貴嗎?
實則皇家之中齷齪事兒最多,再又那些婦人們又愛折騰,靳肚子保身形的有,往臉上塗抹水銀顯臉白的也有,弄得自己中了毒,連帶著肚子裡的孩子也跟著倒黴,生下來有畸形、癡傻的也不少,為了皇家的顏麵,不也是報個夭折,悄悄給扔了!
裕王知曉那孩子不見了,說不得也要暗中鬆口氣呢,那樣癡傻的孩子,養在皇家就是丟臉,說不得以後他登了基,為了皇帝陛下的威嚴,也要想法子將他給“送走”了!
武馨安歎了一口氣,
“那孩子走了也好,就算他不癡不傻,有上官婷那樣的母親,他便是做了皇帝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上官婷那女人根本就是瘋了,為了富貴榮華,甚麼都不顧了!
她想起那個從床底下爬出來的女孩,索索發抖之時還不忘緊緊抱著孩子,不由暗暗替她歎了一口氣,後悔道,
“早知曉,那晚上我便不與那些黑衣人纏鬥了,說不得她就不會死了!”
這二人正在說話間,外頭的門子突然匆匆跑了進來,
“夫人!夫人!宮裡傳出消息……陛下駕崩了!”
武馨安聞言與粟大管事對視一眼,卻是都有“終於死了”的感覺,
這位大慶朝在位最長,躲在深宮之中不問百姓民生,不問百官貪腐,不管東南倭寇,不救西北災禍,一心修道,寵信奸臣嚴嵩,弄得朝局糜爛,民不聊生的皇帝總算是死了!
粟大管事當際便吩咐下去,
“快快布置!去庫裡把白布取出來!”
當下裴府裡的眾婆子丫頭一起動手,將庫裡的白布取出來,製作孝服,全府上下挨著個兒的查,將喜慶的顏色,全數換成了素白之色,便是虎妞和牛哥兒屋子裡那些黃澄澄、金燦燦的小玩意兒,也被丫頭們全數收進了箱子裡,惹得虎妞老大的不高興,不過她如今年紀大些了,也懂事了不少,知曉是皇帝死了,全城人都要跟著哭,倒也沒有吵鬨!
老皇帝駕崩,喪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百官五品以上都要進宮哭喪,命婦與眾官員家眷也要進宮哭喪,因著裴赫是五品的武將,武馨安也是要進宮哭喪的。
她換上了一身素白,披散了頭發,跟在哭喪的隊伍裡進了宮,不過她連進殿裡哭的資格都沒有,卻是跪在外頭的廣場之中,聽著那禮官拖著長聲兒,讓跪便跪讓起便起,武馨安年輕又有武藝在身,倒是半點兒沒覺著難受,可憐那些年長又或是體弱的婦人,這樣被人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時辰,便有人開始昏倒了!
那些倒下去的,立時有就小太監無聲無息的上來將人給抬走了,剩下的人還要接著跪,待到了後頭隨著膝蓋頭越發疼得厲害了,剩下的人再看那些被抬走的人時,不少人都流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隻可惜不敢裝昏,能出去躺一躺也好啊!”
隻她們卻不知曉,那些被送到了偏殿裡歇息的婦人,有專門的禦醫把脈,看過身子之後,有的人就是灌上兩口冷水,把人弄醒了,又要接著在殿裡跪!
她們在這處跪到了午時,才有人引了她們到偏殿歇息,再有小太監送上清水乾餅,有人過來扯著嗓子道,
“諸位夫人,用過哀食半個時辰之後,再到外頭接著跪……”
眾人此時都是個個膝頭劇痛,腰背酸軟,神色憔悴,聞聽此言都是衝著那說話的大太監點了點頭,都要留著力氣預備下午再戰呢,卻是誰都沒有多說話,武馨安尋了一個地兒坐下,混在一堆人當中,等著那小太監發餅和清水。
她這也是沒有經驗,入宮時也不知帶些吃食藏在身上,她飯量本就大,此時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雙眼發花,耳根子發響了,這廂眼巴巴看著那幾個小太監,挨著個的發餅,就等著他過來,不管是冷是熱吃上兩口,解一解饑火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