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老皇帝駕崩,裕王麵對眾朝臣的種種上奏,很是有些不知所措,便自然而然拉住了裴赫,好在這幾日他總算是從懵懂之中清醒過來了,開始逐漸適應自己的新身份,學著做一個帝王了!
“陛下很快便用不著我了!”
武馨安點了點頭,
“那……正好,你也好回家歇一歇……”
裴赫微微一笑,拉了她走到裡頭,武馨安就見得那內殿之中,角落處擺放了一個大大的食盒,裴赫過去打開來給武馨安看,
“知曉你入宮必定是會餓肚子的,時間不多,快些用了吧!”
武馨安見了那食盒裡的各樣菜式,居然都是自己喜歡的,不由大喜,
“不說是如今宮裡的禦膳房禁肉禁煙火麼,你從何處弄來的?”
裴赫笑道,
“怎得也是錦衣衛千戶了,這點法子還是能想到的!”
當下夫妻二人盤腿而坐,裴赫將那食盒打開,取了乾淨的碗筷出來,親自伺候武馨安用飯,武馨安確是早餓了,當下也不客氣,一麵埋頭大吃一麵問他,
“你不吃?”
裴赫應道,
“我已經用過了!”
又怕武馨安彎腰駝背不好夾菜,便取了食盒裡的小碟出來,左右手各托一個,左右膝頭上也各放一個,讓她吃的舒服些,武馨安一麵扒飯一麵對他笑,裴赫也是微笑著看她,夫妻二人就這麼一個看一個吃,直到武馨安風卷殘雲,將食盒裡的東西全數吃得一乾二淨,裴赫才動手收拾了東西,又細細給她擦了嘴,以防她出去時被人瞧見嘴角的油光。
武馨安對他道,
“明兒你不要送來了,我從家裡出來時,多帶些糕點藏在身上就是……”
畢竟如今這宮裡乃是人多眼雜之地,若是讓人瞧見了,傳出去就是麻煩!
裴赫笑道,
“無妨……我出來是求了陛下恩準的!”
裕王除卻懦弱好色之外,倒也是個性子寬厚的皇帝,比起嘉靖帝來更懂人情世事些,裴赫向他提出要去瞧瞧妻子,他立時便點頭答應了,
“你自江南回京,都一直未與家人謀麵,雖說如今舉國皆喪,但也沒有阻著人夫妻團聚的道理,你們私下裡悄悄見一麵,本王不會向外人講的!”
他如今雖是事實的新帝,但總歸還沒有登基,循著規矩,還是按著王爺的身份自稱。
夫妻二人這廂再緊緊抱了抱,親了親,裴赫才放手,目送著武馨安的身影轉過拐角不見,自己提了食盒向另一頭走去。
待他回到乾清宮時,一身素服的裕王見著他便問道,
“如何……可是見著裴夫人?”
“多謝王爺關心,臣已是見過賤內了……”
“好!”
裕王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在他們身後臉色蒼白的上官婷,聞言眼皮子動了動。
裴赫便陪著裕王在這處一直跪到了天黑,百官此時已是回轉了家中,待到明日清晨又會再由西華門入宮哭靈。
這廂眼看著天黑了,每日裡守靈的時辰到了,裕王便領著眾人向著先帝的靈柩跪頭之後,便退了出去,各自回轉居處歇息,裴赫住的地方就在錦衣衛的值事房中,如此一夜無話,待到第二日、第三日裴赫都是一到午時便過去給妻子送飯菜。
到了第三日,武馨安吃罷今日的飯菜,便對裴赫道,
“再有半日便可熬過了,新帝可是許你歸家了?”
裴赫點頭,
“百官哭靈三日,之後會有人上表請裕王登基,裕王登基之後,自是一派新氣象!”
屆時應入土的入土,應享樂的享樂,他們也可各司其職,這大慶朝又會繼續運轉下去了!
武馨安聞言大喜,
“那我出宮之後,在外頭等你麼?”
裴赫想了想點頭道,
“我會在天黑之前出宮……”
夫妻二人商量定了,便要一起離開,待得推開殿門之時,卻都是齊齊一愣,隻見一身素服,花容憔悴的上官婷竟立在門前,與他們來了一個麵對麵,二人對視一眼,武馨安先開口道,
“上官夫人,您怎麼在這裡?”
上官婷目光有些怪異的緊緊盯著武馨安,半晌上前一步,將二人又逼回了殿中,反手關上了門,輕聲問道,
“那晚上的小太監是不是你?”
武馨安立時明白她在問甚麼了,便緊抿了嘴唇,並沒有應話,上官婷卻是不必她回答,低低的說道,
“我早應看出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