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夜晚,氣溫說降就降。
林舒頂著寒風回布瑞恩的車裡拿了外套，關上車門的時候她照常對著車窗整理了一下頭發，突然發現自己的臉異常的紅。
雙手捧住臉頰,真的好燙,而且這不是被風吹得,是沒想到橄欖球賽竟然如此精彩,她不太懂規則都能激動到額頭冒汗。
不管是傳球還是帶球衝鋒，蘭登每一次進攻都顯得對方防守的反應慢了好幾秒,真夠誇張。
另外……她不太確定的是，有幾次得分後，被球員們包圍慶祝的蘭登都看向她們這邊的觀眾席,她不知道這是他的習慣還是什麼,比如很多球員就有固定的慶祝姿勢。
但她很慫,每一次對上眼後就灰滑滑地坐了回去。
太怕被他發現她整場視線都跟著他在動。
等林舒回到球場，中場休息時間已經快要結束,不過她沒有著急回到座位,而是看著滿員的觀眾席愣住。
站在另一個角度才知道,原來觀眾席這麼擁擠！
她在場邊,即使知道座位在哪裡都看不清卡蘿爾和喬恩的臉，更彆說場上的蘭登。
球賽開始前,布瑞恩得為了樂隊做準備，所以她跟著布瑞恩很早就到了球場，那時候觀眾席還很空，她就以為蘭登會把她的矚目看得一清二楚。
但其實，根本就不用那麼緊張的。
球員們戴上頭盔往場中走，但部分觀眾的視線還留在場邊，因為蘭登沒有行動,攻擊權在對方手裡，現在上場的是山貓的防守組。
就像今年球隊的萬聖節派對那麼多人想參加，因為明年這所高中就沒有蘭登了，觀眾也是這個打算，他們支持山貓的每一位球員，但是，偏心難以避免。
“芮妮！芮妮！我們在這裡！”
卡蘿爾和喬恩聊著天，發現站著沒動的林舒，以為她是找不到她們的位置，趁著球賽還沒開始，趕緊招呼第一次看球的林舒趕快過來，彆錯過一點未來精彩瞬間。
卡蘿爾的聲音太有穿透力，瞬間就幫林舒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其中就包括蘭登。
他看向黑發女生，在對方有些窘迫而緊張地看向他的瞬間，他移開了視線。
以往的對視都是她在躲避，但這一次，是他先移開。
呼~
蘭登毫不在意就瞥開的視線反而讓林舒安心不已。
是的，她隻希望他彆關注她，千萬彆關注她，那樣她會在所有人麵前僵硬的像一個機器人，渾身不自在。
“原來是她。”
安迪的聲音裡有收不住的笑意。
中場休息時蘭登情緒變化實在太大，他當時就注意到了正在和布瑞恩說話的林舒，但一百多人的樂隊，讓他一時找不準讓蘭登心情起伏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
而剛剛，他則是完全確認。
因為這家夥可不是像他想表現的，是不感興趣才轉開視線。
而是明明很想看，卻又不想認輸，較著勁逼自己裝著什麼事都沒有。
太笨拙了。
難怪連喜歡對方都不知道。
很難想象這是他們球隊能完美洞察對方戰術的四分衛，竟然連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明白。
下比賽正式開始，場麵的加油聲熱火朝天，在一片歡呼和加油聲中，蘭登不爽地直麵安迪。
“我還要說多少次？”
“嗯？”
“我沒時間也沒心情談戀愛。”
安迪作為他的兄弟，應該知道他還在因為羅伯特不肯放棄他往籃球發展而煩惱不已。
安迪也如他所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說得對。”
“畢竟對方不一定喜歡你，我看她和樂隊的布瑞恩關係不錯，好了，準備上場吧。”
蘭登不爽地戴上頭盔，原來那家夥叫布瑞恩。
下半場山貓的攻擊更加淩厲，特彆是蘭登，他不再以最擅長的長傳為進攻，而是多次帶球突破對方防線。
全場結束，比分停在48-3，山貓隊大獲全勝。
誰都知道山貓的四分衛是個不好惹的家夥，但。
誰都不知道，下半場對方防守球員每個人，在蘭登眼裡都長著和布瑞恩一樣的臉。
看著就來氣。
-
一場酣暢淋漓的橄欖球賽讓林舒完全愛上了這場運動，但可惜最後一周的比賽她無法到場，周三她跟隊參加競賽，周六才能回來。
她缺席的這幾天讓某人變得十分奇怪。
他明明想靠毫不在意的平常態度來證明他並不喜歡林舒，但當他找不到她的時候，一切不對勁起來。
他知道她隻是來這裡交流讀書，但不知道具體情況，又因為和安迪信誓旦旦地說了不喜歡她，心裡著急也沒法問人。
這兩天校園裡見不到她，他還以找球員為由，去了十一年級的教室，兩次課間，都沒遇到她。
周五午休，林舒依然不在食堂，整個人像憑空消失一般，讓他以為她已經回國，或者是轉學，一整天都冷著臉，誰也不想搭理。
球賽開始之前，球員一般都在更衣室或者休息室待命，然後集中到球員通道等候出場，但是他卻跑到場邊找人，依然失望地回來。
直到在球隊的更衣室裡，安迪告訴他。
“我幫你問了大衛的女朋友，那個叫芮妮的女生去了州裡參加化學競賽。”
穿著純白球服的英俊男生這才鬆一口氣，眼裡恢複光彩，起身整理著球服下擺。
“我沒有好奇。”
“你最好沒有。”
安迪看他一眼，他都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告訴蘭登，他今晚會給出怎樣的攻擊表現。
“蘭登，承認你喜歡她有什麼問題，如果你是怕耽誤球賽，那馬上就是季後賽，等我們拿下冠軍，感恩節，或者聖誕節，你有的是時間可以和她約會。”
當然有問題。
她和那個布瑞恩。
但他不想開口，他知道他如實說的話，對麵這個信口開河的家夥會說他在吃醋。
那太可笑了。
蘭登的聲音降了個調：“安迪。”
“好吧。”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堅持什麼，安迪朝著蘭登揚了揚下巴：“我可以閉嘴，隻要你證明你不喜歡她。”
“怎麼證明？”
“大衛，過來一下。”
安迪叫來旁邊正和人聊天的男生：“感恩節假期，我們準備叫上十二年級的球員去滑冰場，你可以叫上你的女朋友，如果她朋友想來，也沒問題。”
“那太好了，喬恩她們肯定會很開心！”
等大衛興衝衝地跑去和女朋友發信息告訴這個好消息後，蘭登才問：“不是說在球隊開散場派對嗎？”
安迪：“那天下午呢，總得找點事做吧。”
他說的有些道理，蘭登點了點頭，默認他的提議：“所以，你想我怎麼證明？”
“如果那天下午她也去了滑冰場，那你隻要表現得和平常一樣就行。”
“我現在就和平常一樣。”
安迪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輕輕笑了一下。
蘭登.道爾頓，你說的話，自己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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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在化學競賽上得了團體金獎，蘭登帶領著山貓拿下M州高中聯賽冠軍，繁忙的十一月，終於在感恩節假期裡得以鬆一口氣。
派對日定在假期第三天。
“卡蘿爾，喬恩，你們都很會滑冰嗎？”
滑冰場開在商場地下二層，林舒跟著喬恩和卡蘿爾走進電梯，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她告訴住家媽媽今天會跟著朋友去滑冰場，對方隻給她一個忠告，彆怕摔倒，隻有這樣才能學會。
喬恩笑得很甜：“我不太行，但是大衛說要教我。”
卡蘿爾：“我勉強可以走路，但是，我沒辦法教你，芮妮，我到時候自己都顧不過來，你可以找一個球員教你，他們很有運動天賦，所以——”
“球員？”
林舒錯愕道：“還有大衛和路易斯以外的球員？”
卡蘿爾和喬恩對看一眼，突然想起那天林舒沒在比賽現場，難怪她不知道。
“當然，今天十二年級的球員都會來。”
那也就是說，蘭登……
電梯門開，林舒直直看向圍了一堆年輕人的休息區，山貓的活動，他怎麼可能缺席。
熱鬨的中心區域，蘭登穿著白色毛衣和牛仔褲坐在沙發上，棕色大衣隨意地搭在沙發靠背，灰藍眼眸帶著淺淺笑意，他睫毛好長，難怪光是眨眼就電力十足。
林舒慌了神，心臟怦怦直跳，這一瞬間，驚喜來得突然。
她放慢腳步，藏在卡蘿爾和喬恩身後，偷偷地看著蘭登。
唔，他真的好適合穿白色！
英挺，俊朗，沉穩優雅。
完全就是古老貴族家族的少爺，當然，他的確是。
但是上了場，同樣是白色球服，他卻變成了那麼狂傲不羈的橄欖球員，就像一頭隨心所欲的野獸。
這讓她反應過來，她從州裡參加競賽回來，他緊接著就去了州裡比季後賽和決賽。
她真的好久沒看到他了。
但喜悅和緊張的心不過維持了幾秒，就看見幾個漂亮女生上前和他搭話，今天球員來了很多，但女生也來了不少，就像一場聯誼活動。
卡蘿爾也發現了這一點，好奇地問：“喬恩，大衛說過今天有這麼多女生嗎？”
喬恩點頭：“說了，因為畢業舞會。”
林舒還是不懂，但卡蘿爾瞬間明白，畢業舞會在明年四月舉行，報名則是從三月就開始，但這並不意味著三月一號出手就是急先鋒，其實早就不知道輸了彆人多久。
三人到櫃台租借滑冰鞋和護具，卡蘿爾報了尺碼後就靠著櫃台吃薄荷糖。
“的確，全在說畢業舞會的事。”
仿佛這裡不是滑冰場，而是舞會現場。
喬恩看著她手裡的深綠色糖果包裝就覺得冷颼颼的：“卡蘿爾，你不覺得冷？”
“還好啊。”
“那要不要我讓大衛幫你買一杯冰可樂？”
“那倒不用~”
吵鬨聲中，尋著喬恩而來的大衛提了最關鍵的問題。
“蘭登，那你有舞伴了嗎？”
剛剛和蘭登聊天的女生已經悻悻離開，她們想要他能教她們滑冰，但是被他拒絕了。
蘭登懶懶地抬眼看向大衛，男生正攬著喬恩的肩膀，一臉滿足笑容：“不會是上次萬聖節和你約會的女生吧？”
蘭登剛要開口，就看到喬恩身邊突然顫抖了一下的林舒。
她戴著紅色毛帽，本來就小巧的臉蛋仿佛又被遮住了三分之一，皮膚雪白，發色烏黑，黑白分明的眼瞳水靈清澈，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