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碗筷,也該休息了。
今晚,方銅得守著二哥,怕他晚上發燒啥的,就衝閨女道:“枝枝,今晚你就和嬸嬸睡吧,爹得照顧你二伯。”
主要白天的事,太凶險,他怕閨女嚇著,不放心她一個人睡。
“知道啦。”方南枝乖巧應聲,拉起錢鳳萍的手。
“麻煩你了,錢娘。”方銅衝著她一笑。
錢鳳萍早就想體驗一把哄女兒睡覺,沒有半點意見,當即便收拾了方南枝的被褥,鋪到自個屋子裡。
夜晚漆黑如墨。
錢鳳萍輕拍小丫頭的後背,輕聲哼著童謠。
婦人聲音溫暖,叫人踏實。
方南枝本就折騰了一天,如今一放鬆,很快便進入夢鄉。
但她睡得不安穩,她又夢到了災民來時的場景。
她根本沒能逃脫被流民抓走放血吃的命運,而爹沒找到她,最後病死,是二伯深夜拖著爹的的屍體,把爹拖回家。
可是家裡不給下葬,還把爹的屍體丟了出去,也不管二伯。
二伯就拉著爹的屍體走啊走,走過白天黑夜,沒有一個人人收留他們,那些人看到屍體隻覺恐怖和晦氣,驅趕著他們。
二伯人又傻,不懂為什麼對他好的三弟睡著不肯起來?但也不肯放棄,一個人獨自帶著三弟流浪。
直到有一天,他在深夜山裡某個林中下了,倒在爹已經腐爛的屍體旁邊,就那樣慢慢沒了聲息。
方南枝躺在床上,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嘴中喃喃:“二伯、爹爹、二伯彆死,彆死!”
她猛地喊出來,從炕上驚醒坐起
來。
錢鳳萍也被嚇醒了,借著月光看見小丫頭臉上滿滿的淚痕,趕忙安慰:“不哭,不哭,二伯沒死,夢都是反著來的!”
秦彥在隔壁被這動靜驚醒,推著輪椅出來時,隻見小丫頭奪門而出去西屋的背影。
方銅沒睡,也被徑直進來的閨女嚇了一跳。
小丫頭一進來就去探方銀的鼻息,然後又哭又笑:“還活著,二伯還有氣,還活著呢!”
錢鳳萍看見這一幕,心中存疑,悄悄走到方銅身邊:“我聽說小孩受了驚嚇會丟魂,孩子是不是昨個被衝撞了,不然咱倆給叫魂?”
方銅同樣被嚇著了,他閨女彆真是丟魂了,聞言立刻應聲:“成!咱倆試試。”
夫妻倆立馬一人手裡拿了一件方南枝穿過的衣服,把大門打開。
先又唱又跳一通,然後倚著門框叫魂。
“方南枝,回家啦,該回家啦~”
“方南枝,快回家~”
叫魂也是有講究的。
拿衣服這法子,還是老一輩流傳下來的說法。
秦彥看看在門口叫魂的兩人,又看看屋內瞪大眼睛懵逼的方南枝,覺得頭都大了。
丟魂撞鬼的怎麼看都更像是外麵那夫妻倆?
無奈,秦彥把視線看向炕上的男人,如今臉色倒是沒那麼慘白了,可黑中卻透著詭異的淡淡的粉紅。
察覺到不對勁,少年立馬伸手摸上方銀的額頭。
“二伯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