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過來拉人，語速急促的問：“你是不是不要娘了，你是不是還在怪我？你要同意你入贅，同意你過繼，那都是有苦衷的，娘也做不了家裡的主。”
“你爹和你哥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嗎？連你都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娘又能咋辦呢？難道還能離開那個家不成？“
方銅轉過頭：“苦衷？什麼苦衷？你的苦衷就是為了供我大哥讀書出人頭地吧。”
方銅又轉回頭，視線放在虛無的空中，歎了口氣。
“娘，其實我不怪你偏心，五根手指還有長短。我也從來都知道在你們眼裡，我和二哥也比不上大哥。但是，偏心是要有個度的。”
“如果當初生病被丟在那裡的不是二哥，而是娘你呢？如果有一天方老爺子又為了他的大兒子，放著生病的你不管，任憑你病都快死過去，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他搖了搖頭：“這不僅僅是為人父母的問題，還有做人的良心問題。有些人哪怕一家人過得再艱苦，也不願意賣兒賣女，但你們為了一個兒子能讀書，把另外兩個兒子半扔半賣。我也隻知道你們一家。”
方銅見說到這個份上，他娘還是一臉的不解，就知道這輩子大概都說不通了，他娘就是這樣的人，稀裡糊塗的過了一輩子，連什麼是對是錯都分不清。
方家也就是這樣一家人，黑白顛倒是非不分。
“往後不用再來跟我套近乎了，大伯母，咱們兩家雖然稍微有點親戚，但關係也遠了。以後遇著，就當個不認識的人就行。”
說完方銅這回真的走了，方老太太站在原地心裡是真的難受，一下子沒忍住蹲在門口哭了出來。
她兒子這是真不認她了！
但她真的是不懂，她沒做錯什麼，誰家有好幾個兒子的，不是優先老大的？
再說了老大聰明有讀書的天賦，可惜家裡窮耽誤了孩子。
她沒想不認老三呢，隻是想讓老三想辦法給老大籌籌錢，難不成還能眼睜睜看著老大就這麼廢了嗎？
老大考出去了到底有什麼不好？他們兄弟不都跟著沾光嗎？老三到底為啥就是不願意呢？
老太太哭的那叫一個可憐，可成衣鋪的人可不這麼想。
剛才這母子倆在門口說的話，他們可都聽明白了。這又把親兒子過繼又入贅的，這會出來哭什麼喪，還在他們的店門口，多影響生意啊。
老板在店裡使了個眼色，兩個店夥計出來招呼。
“哎哎，彆在咱門口哭，這做買賣呢，自己找個地方去，彆在我們這蹲著！”
丫鬟和下人趕緊上來扶著老太太走了。
另一頭，離開的方銅心裡也不太得勁兒。
他娘和他爹不一樣，方老爺子那邊他早就死心了，幾歲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方老太太卻不一樣，他畢竟是有過期待的。
結果沒想到到底還是沒有父母緣分。
不過好在經曆的也多了，沒過了多久，方銅就緩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