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門外就傳來了哭嚎聲。
“沒天理了,娶了媳婦忘了娘啊,我掙命一樣生的老三,白眼狼啊,可憐我一把年紀了,兒子也不管,命苦啊。”
“孩子他爹還病的下不來炕,老三啊,銅子啊,你睜開眼去看看你爹吧,咋就這麼狠心啊。”
“爹娘再不好,也給你拉扯大了,前後給你娶了倆媳婦,你還能真不認爹娘了?還有你大哥,那是你親兄弟啊,一筆寫不出兩個方字……”
方老太太往秦家大門口一坐,拍著大腿就開始哭,還時不時拿著帕子擦兩下眼淚。
彆說,這一出唱念作打下來,讓人看的怪不是滋味。
方銅卻聽的火氣上湧。
將他入贅賣了一次不夠,又過繼,來回兩次,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都沒關係了。
現在又來這一出,耍無賴不是?
他黑著臉要出去,卻被錢鳳萍拉住:“不是說了?我來!”
錢鳳萍在圍裙上擦了下手,才把圍裙摘了,然後對著水缸理了下發絲,這才不緊不慢出去。
這架勢,搞得方南枝都興奮了。
跟二伯一起,擠到灶房,和他們爹一塊,從灶房窗戶往外張望。
沒辦法,灶房離大門最近。
“哐當!”
一聲,錢鳳萍拉開大門,麵上帶著恬靜溫婉的笑,說出的話卻不怎麼客氣。
“大伯母,這天怪涼的,您坐地上乾嘛?”
說著,她要上前攙人。
方老太太反應過來,撅著屁股往後挪,不讓她碰。
“你少假惺惺,要不是你個狐狸精挑撥的,我兒子能不認我!”
錢鳳萍臉上的笑就落了下來,仿佛布了一層寒霜。
“大伯母,您這話啥意思?怎麼還成我的錯了?是我逼著銅子入贅的?是我逼著您把兒子過繼的?還是我逼著方晴雅欺負枝枝了?”
她站的筆直,一字一句的叩問。
方老太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錢鳳萍繼續:“過繼啥的,我這裡先不管,隻一件事,當初我錢鳳萍招贅,是給了彩禮的。這錢,你方家收了吧?”
“既然是談好的事,那方銅就是我錢鳳萍的人,您還整這一出乾什麼?”
“這會兒舍不得兒子了?也行,我也不是不講理的,那你是能幫銅子帶孩子、還是乾活種地?”
“啥都沒做,還總想著從銅子手裡掏錢,誰家攤上您這樣的嶽母能受得了?何況,你現在連嶽母都不是了?”
這話說的有道理啊。
偷摸扒著自家大門看熱鬨的鄰居都點頭。
可不,要是自家娶個兒媳婦,娘家三天兩頭來鬨,又要方子又要錢,還要打自家孩子,那真是要兩家結仇啊!
當然,也不是說,兒媳婦進門就不能和娘家聯係了,那得有來有往,關係才長久啊。
哪有隻想占便宜的。
“你,你個小媳婦不要臉,欺負我老太婆啊。”方老太太半天說不出來理,隻能繼續哭,就是乾嚎不掉淚珠子。
錢鳳萍靜靜看她哭了會兒,等她聲音小了,才開口:“大伯母,您也彆胡攪蠻纏,您來鬨,依仗的是啥?仗的是銅子孝順善良。”
“可我不是好說話的,他是我男人,我不能由著您欺負他!再鬨下去,彆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