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柱見了,沒忍住問:“銅子哥,你家彥哥都那麼出息了,咋還下地?不讓孩子多歇歇?”
他是周老爺子的兒子,白氏的丈夫。
因著媳婦在秦家乾活,周大柱這段日子和方銅關係也近乎了不少。
他這話問出大夥心聲了。
彆看先前方金頭一次下地,大夥看熱鬨,是覺得他白念這麼多年書,沒考上功名,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但對於真有能耐的讀書人,不下地乾活,他們還是很認可的。
彆的不說,那是寫字翻書的手,下地乾活整糙了咋辦?
“咋沒歇,就讓他乾半天,玩著乾。我家彥哥,也是村裡人,從小在地頭玩大的,考上童生就不能下地了?沒那回事!”
“再有功名啥,再大的人物,不都得吃咱地裡種出來的糧食,能吃就能乾!”
方銅說的那個義正言辭,眼神裡是忍不住的驕傲。
“還有就是,我兒子孝順,見我下地忙,哪能坐的住?非要來,說啥要跟我分擔,怕我累著。”
前麵兩句話,大夥聽著還在理。
一個個心裡點頭,外麵的人看不上他們泥腿子,有種彆吃他們種出的糧食啊。
最後那句,就讓人一言難儘了,這給方銅得瑟的,不就有個好兒子嗎?
好像誰沒兒子似的?
他們兒子也就懶了點、不聰明了點、醜了點……
大夥越想越憋氣,等回頭得找個理由打孩子。
秦彥一邊忙活,一邊聽著,忍不住勾起唇角。
不知為何,他也挺喜歡被爹這樣拿出來炫耀的,倒不是虛榮,主要是感覺被爹認同了。
“還是秦彥這孩子好,實在啊,不像那方金,眼睛長在頭頂上了,卻一事無成。那叫啥,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周大柱打圓場。
“呦嗬,大柱,幾天不見,都用上小詞了?哈哈哈,對了,說起來最近沒見到方金啊,方家人似乎又抖起來來了。”
說話間,眾人掃了一眼方家地頭。
地頭乾活的,還是王家留下的小廝。
但沒人監管,幾個小廝乾一會兒歇一會兒,也不在意他們的談話。
“你們知道啥,我可瞅著了,方晴雅那丫頭不是被接走了嗎?然後方金似乎去府城住了,一家人可不重新威風起來?”
“說起來,方金雖然腦子不行,但命還是不錯,年輕時候不用乾活,家裡老人養著,現在把閨女送人,又得了場富貴。”
也有人羨慕。
村裡人有不少都不把丫頭片子當回事的,抱錯就抱錯了唄?但抱錯成伯府千金,還能換來富貴,那就是好事了。
方銅聞言撇撇嘴,一群眼皮子淺的。
閨女咋了?閨女不也是親生的?
再說了,真當那富貴是好得的?伯府那位少爺心眼子比藕還多,是好相與的人?
秦彥乾了一上午,臉都有點被曬紅了,方銅見了,下晌沒讓他再來。
“回去看書吧,明日來可得帶草帽。”
秦彥擦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看著他爹:“爹,那你也沒帶草帽。”
方銅能說他出門急,忘了嗎?傲嬌一抬腦袋:“你爹我曬了多少年的太陽了,皮厚,當然不一樣。”
“是嗎?”秦彥半信半疑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