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陸這一覺睡得格外熟,他感覺自己被暖洋洋地泡在溫水裡,偶爾有光滑絲綢拂過他的背脊。露出被子外的足踝接觸來自空調的冷氣,一切都剛剛好。
他臉上掛著笑意,翻了個身,忽然覺得不對勁。
為什麼感覺麵前有一堵硬邦邦的牆?
睜眼。
一張異常年輕英俊的臉躍入眼簾。
南陸近距離看著對方跟小刷子似的長睫毛,以及長睫毛上方的野生眉。
這人眉毛可真濃烈,像野草一樣生長。
大清早的南陸還有些犯迷糊,野草的主人醒了他也沒啥反應。
蔣晝兩顆眼珠子很漂亮,窩在眼眶裡,在昏暗的房間裡隱隱透出點綠。他的臉仔細看有一種異族美,既英俊又漂亮。
再配上修長的四肢,美洲豹一般的野性。
此時,他修長的四肢正把人鎖在懷裡。
蔣晝隻穿了睡褲,他一向習慣裸睡,昨晚他倒是給南陸穿得整整齊齊睡的。可南陸發酒瘋,開了空調還哼哼唧唧說熱,非要把衣服脫了,蔣晝護住上衣,他脫褲子,護住褲子,他脫上衣,折騰半個晚上,南陸最後含淚穿著上衣睡的。
蔣晝也累得不行,心想他的上衣給南陸穿能遮到大腿,勉勉強強也算遮體了。
但人的睡覺姿勢會動,衣服也會。
好軟。
蔣晝一整個晚上夢裡都充斥這兩個字,他夢見自己抱著一隻小白貓睡了一晚上。小白貓身嬌體弱易推倒,還用柔順的皮毛貼著他。
南陸遲鈍的大腦開始慢慢運轉,漸漸覺得蔣晝現在看他的眼神不太清白,像西門慶看金蓮,呂布看貂蟬。
但還沒反應過來,一張唇倏然貼上他的。
小男生親了一下他,就分開了。可沒有退回原處,依舊支著腦袋低頭看他,還吧唧了下嘴,仿佛在回味味道。
三秒後,小男生又親了上來。
這回南陸反應過來了,他胡亂地手腳並用推開對方,再一個翻滾,從被子裡逃竄出去。逃到一半,發現自己沒褲子,又手臂一扯空調被,堪堪擋住光溜溜的腿,整個人縮在牆角。
“你、你……你不是直男嗎?”南陸結結巴巴。
蔣晝臉有些紅,但話很不要臉,“我現在彎了。”
南陸:“……”
直男是說彎就彎的嗎?
三秒後,他發現蔣晝想下床,整個人便跟驚弓之鳥一樣,嚇得到處亂飛。終於看到房門,就想往外跑。
“等等——”
蔣晝來不及攔住,就看到南陸開了門。
門很快又重新關上了,鳥飛了回來,還發出慘叫。
“啊!客廳怎麼會有人啊!”
蔣晝把笑意藏起來,“因為我是跟人合租。”
南陸沒想到剛剛一個開門會跟陌生女孩子打個照麵,對方吃驚地盯著他,嚇得他連忙退回來。
但這個房間顯然也不是久待之地,他裹著被子到處找自己衣服,找不到。
“我衣服呢?”
“洗了,曬在陽台。”蔣晝回。
陽台……
蔣晝這房間不連陽台。
南陸生氣地抿嘴,再看看又躺回床上的蔣晝,更生氣了。自己一個大人為什麼要被一個小男生嚇成這樣啊?雖然這個小男生比他還大隻,可是他比人家大五歲!
五歲什麼概念,他讀大學的時候,這小屁孩說不定還是小學生。
想到這裡,他湊到床邊,推了推蔣晝,“幫我去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