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腳下的老宅,自從蘇璃搬走之後,又是空置了許久,但是昨晚,若是有人看見,大概會奇怪為何這明明沒人住了,還是亮了一整晚的燈。
褚彧從宅子裡出來的時辰同蘇璃去羨城的時辰差不多,虞山離彆苑又較羨城遠,因此如今他也還在回彆苑的路上。
“公子,一晚上未歸,夫人該是急了。”初九邊趕車邊向後說道。
“還有多久?”褚彧皺眉,他原是準備昨日半夜出發,清早就能到彆苑,誰知還是多耽擱了半晚。
“公子,大概要還有1個時辰。”
“再快一些。”
“是,公子。”
蘇璃這邊路途一切順暢,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玲兒覺得回來似乎比去時要快上許多。
“籲——”隻聽車夫一聲吆喝,馬車平穩得停了下來。
“王妃,我們到了。”玲兒扶著蘇璃下了馬車,彆苑偏僻,少有人經過,原本站在門口的兩個守衛,今日卻隻剩下一個。
蘇璃從踩凳上下來,心裡還想著不知道褚彧回來沒,不知道為何,她今天出門,眼皮跳的厲害,因此剛剛稍一試探之後,便應了玲兒回彆苑。
下車剛走了幾步,門口的守衛便急匆匆迎麵趕來。
“參見王妃!”那守衛一副慌張的模樣,施禮還未施全便急著說道:“王妃,王爺剛剛回來便在門口暈倒了,初九讓我一見到王妃便請王妃去清院!”
“什麼?多久了?!”
“大約是半個時辰之前了!”
蘇璃一聽心下冷了半截,腳下一轉,抬腳就進了彆苑,玲兒則一路小跑著跟在後麵。
“初九,怎麼回事?” 蘇璃一路沒有停頓,邊喘氣邊跨進門檻。
“夫人,我也不知道,一路上趕路的時候都是好好的,回來到了門口,突然就暈過去了。”初九站在床邊急的束手無策,黎叔在王府鞭長莫及,公子暈倒的時候蘇璃又不在彆苑,如今看到人回來了,他心裡才有些安定。
蘇璃走到床前,褚彧似乎是有感應般,緊閡著的雙目輕顫了一下。他的額頭和鼻尖都沁出了些汗珠,一張俊顏帶著毫無血色的蒼白。
上一次看到他這麼虛弱還是在獵場。隻是那時候他於她不過是不相識的九皇子,而現在。。。
蘇璃蹲在床榻旁的踩板上,擔心有風會灌入,便將手伸進薄被下麵,枕上褚彧的手腕,沉著臉聽了半響,心脈急促,來時隱隱,去時卻一躍既逝,行至真脾脈弱而乍疏,若至此,那便真的是體弱火寒,但細聽之下,真肝脈節律紊亂,急徐不定,這。。。根本就是中毒之症啊!
這類毒不易覺察,若不是有經驗的醫者,根本是診不出來。
蘇璃從小長在霧穀,所學所得皆是洛綰傳授。尋常大夫解毒講究的是先尋毒方,再找攻克之法。但蘇璃不同,洛綰從小教她的是以金針之術為主,藥石為輔。因此她無論何毒,皆是從人身穴位出發,以手上十二根金針為引,將毒逼出,所以於她而言,沒有解不了的毒,隻有來不及解的毒。
褚彧中的是何毒,她無需知曉,她要的是用金針刺穴,在毒散到各處經脈之前把毒逼出來,所以她才會問那守衛到底毒發多久。
沒有時間再細想太多,蘇璃看了眼在一旁急得張望的初九,準備開口,餘光卻看到玲兒還站在門口,褚彧中的毒和派玲兒來的人肯定脫不了乾係。思及此,蘇璃眼神都冷上了幾分。
“王爺大概是在外著涼了。玲兒,去讓膳房熬一碗薑湯。”
“是,王妃。”
蘇璃冷眼看著玲兒的背影,若不是今日的試探,她還真以為玲兒不過是個貼心的丫鬟。
“初九,你去門外看著,不要讓人進來。”
“是,夫人。”
初九聽到這裡便明白了,這般作為又如同上次夫人救公子時候的情景,於是他趕緊把門帶上了留蘇璃在裡麵醫治。
屋裡此時又隻剩下蘇璃和褚彧兩人。
蘇璃從櫃子暗格裡拿出放著金針的布包,回頭的時候,褚彧已經睜開眼,不似身體的虛弱,他的雙眸依舊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