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父子兄弟齊聚乾清 漢王定王意外獲利(1 / 2)

第二天,八月二十一。

朱慈炤起了床,吃過豐盛的早飯,便留下方正化看家,自己則慢悠悠地溜達到乾清宮。

等朱慈炤走上白玉台基,乾清宮總管大太監王德化正站在大殿門口。

王德化冷冷地抬手一攔:“皇爺有旨,請太子、漢王在殿外稍候。”

朱慈炤也沒接話,就在殿前來回踱步。

乾清宮大殿巍峨雄壯,朱慈炤偶爾看上兩眼,心中也有些感慨:這應該是自己最後一次來到大明的乾清宮了。

下次再來時,這裡就是李自成的乾清宮了。

到現在這個時候,大明已經沒救了。

所以朱慈炤連自己年號都想好了,就叫光武。

劉秀能搞出一個新大漢,那我也能搞出一個新大明。

朱慈炤瞎溜達了一會,定王帶著個內侍,也來到了大殿前。

王德化連忙笑嗬嗬地迎上去:“小爺快請進去吧,皇爺等著您一起用早膳呢。”

定王點點頭,把內侍留在外麵,自己一個人進了大殿。

此時崇禎正坐在書案前,愁眉不展:“承恩,你說定王真有奪嫡之心?他不過就是寫了幾個字而已,翰林院那幫人就眾口一詞,非說他有奪嫡之心。”

王承恩搖搖頭:“皇爺明斷,這不是奴婢可以置喙的。”

崇禎冷哼了一聲:“親王仿書,一張紙上畫了八個方格,每次仿八個字。定王這次自己選了七個字用中楷寫了,紙上每個字都出了方格,最下麵的字都快到紙張邊沿了。

那幫翰林們就非說寫字出格乃僭越之舉,奪嫡之兆,鬨得沸沸揚揚,人儘皆知。

本來他們兄弟沒有這個心思,那幫翰林嚷嚷來、嚷嚷去,沒心思也被他們嚷嚷鼓動得有心思了。”

王承恩反正是不說話,漢王的人情已經還完了,自己又不欠太子和定王的人情,所以現在完全可以做到不偏不倚了,愛誰誰吧。

崇禎正長籲短歎之際,定王走進來請安。

崇禎歎了口氣:“老三過來坐,朕好久沒有和你單獨吃過飯了吧,來,今天咱們父子一起好好吃頓飯。”

定王故作鎮定地坐了下來,心裡卻有些發怵。父子還未開始交鋒,定王就有點佩服朱慈炤了。在見到父皇之前,想的是自己多麼冤枉,受到了多少不公的待遇,想著理直氣壯地要求跟朱慈炤一樣的親王特權。

但真到了跟自己父皇麵對麵的時候,一重關係是君臣,一重關係是父子,忠與孝兩座大山壓下來,想強硬地頂撞與抗爭,那壓力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定王越想越佩服朱慈炤,這家夥可真有膽氣,硬頂著君父天威,拚著挨了三十板子,最終將親王特權搞到了手裡。

雖然定王平時也很受寵愛,但名為三皇子,實為排行老二,地位也有點不上不下。受重視程度比不了身為嫡長的太子,受寵溺程度比不了當年活潑可愛的老五。…。。

見定王臉色不斷變換,崇禎直接發話了:“老三啊,你寫的那幾個字啊,在翰林院傳開了。你寫個中楷,就好好寫啊。八個方格,你就老老實實寫八個字,不就得了。

非要寫七個字,還字字出格。

一大群翰林在那裡叫嚷,說從寫字就能看出來,你有僭越之舉,奪嫡之兆。

他們都當個真事在傳,人言可畏啊!這麼一鬨,朝野上下怎麼看,你的兄弟們怎麼看?”

定王聽到這話,都驚得呆住了,半晌才想起來離座下跪,沉聲辯白道:

“是哪個翰林亂傳這話,父皇明鑒,兒臣不過是隨手寫了幾個字,想請父皇指正,怎麼就跟僭越和奪嫡扯上關係了?這哪也不挨哪啊。”

崇禎搖搖頭:“翰林院現在都嚷成一片了,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個想出來的。你也是沒腦子,作為親王,尤其是出閣讀書,一言一行都會被朝野上下緊盯著。你得處處恪守禮法,不能被彆人抓到任何把柄。

隻要稍稍不合禮法與規矩之處,就有一堆人追著你詆毀。行了,朕知道你是無心之失,起來吧。”

定王聽到這話,倔脾氣就上來了,站起身嘟嚷道:“那漢王做的事情符合禮法和規矩嗎,他比兒臣過分多了,為何他就沒事呢?”

崇禎皺皺眉頭:“剛說了你們三個要兄友弟恭,你這就攀比起來了。

第一,朕已經把老四打了三十板子,罰到宮外閉門思過。第二,他是庶子,過幾年打發他出去就藩,做個富貴閒王,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你是嫡次子,對大明的朝局穩定極為重要。你要留在京城,直到你哥哥的兒子至少六七歲了,才能就藩,你懂嗎?”

定王倒也頗有些聰穎過人之處,當即便聽明白了幾分,有些震驚地問道:”父皇是說,兒臣的用處,跟郕王、潞王是一樣的。”

聽到這話,崇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可彆真的動歪心思,安安分分做‘潞王’吧。”

定王這下聽懂了,若是太子平平安安,自己就老老實實做‘潞王’;若是太子有什麼不測,那接下來可就是郕王故事了。

明白了自己也有皇位繼承權,而且這個繼承權並不是虛無飄渺之後,定王還真有那麼一點點動心。

忽的,定王福至心靈,

猛得閃過一個念頭:我還有可能不是‘郕王’、‘潞王’,而是‘信王’啊。信王,也就是父皇,那可是真正的兄終弟及啊,比郕王臨危受命得來的皇位穩妥多了。

崇禎也沒想到,自己本意是要防微杜漸,消除奪嫡之患,哪知言多必失,這定王反而越來越動心了。

父子倆都低著頭算計來、算計去,最終還是定王先開口了:

“父皇,既然您更重視兒臣,那為何老四得了漢王這樣一等一的王號,兒臣卻隻是區區定王。…。。

‘定’啊,連正經的國都不是。兒臣問過劉先生了,從周到大明,兩千多年了,自始至終就沒有‘定國’。

郕王是大明最不受寵的皇子,‘郕’好歹還是個古國呢。

兒臣就想不明白,父皇為何如此偏向庶出的弟弟,嫡出的哥哥反而如此寒磣。”

聽到這話,崇禎被氣個倒仰,恨恨地把碗往地上一摔:“逆子,你胡說些什麼,這些都是誰教你的。區區一個漢,不是庸碌中主,就是殘暴之君,要麼就是桓靈那樣的禍害,有什麼好的。

‘定’那是定國安邦之意,又有什麼不好。

自英廟之後,大明的皇子都是這麼封王的,秀、吉、崇、裕、景、興、壽、榮、瑞、惠,都是這樣的王號,又不是隻針對你。

你弟弟是因為他母妃重病不起,最後就提了這麼個願望,非要‘漢’這個王號,朕心一軟,就給了。

皇貴妃好歹是你的庶母,你多少也得有那麼一點點孝心吧,你忍心非要她帶著遺憾走嗎。”

定王聽到這話,心裡也惱了:合著我沒得到上等王號,還怪我母親沒得重病絕症唄。

崇禎又補充道:“不管王號是什麼,親王跟親王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彆。你非糾結王號做什麼。”

定王氣得,真想把桌子掀了。隨便舉個例子,秦王和肅王都在西北,秦王的歲祿是多少,肅王的歲祿又是多少。一個一萬石,一個求爺爺告奶奶才漲到一千五百石,還親王和親王都是一樣的,您怎麼晴天白日,就硬睜著眼說瞎話呢。

定王還想再爭,崇禎擺擺手:“彆鬨了,等你就藩時,我給你選個富庶的封地,多給你撥些錢修王府,朕跟你母後虧待不了你。行了,承恩,你去把太子和漢王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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