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崇禎妥協嚴防漢王 安插眼線內外監視(1 / 2)

朱慈炤今天算是毫無保留了:“今年李闖占河南,清軍掠京畿。

明年李闖占陝西,稱帝於西安。黃台吉病逝,東虜內部權力重新洗牌。

後年李闖東征,攻占京師;清軍傾巢而出,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大明完了,神仙難救。”

丁紹呂給聽愣了:怎麼能這樣呢,這本來是我要說的話。殿下你一口氣都說了,那讓我說什麼。

丁紹呂本來是想展示展示才華,震懾一下漢王殿下。沒想到漢王殿下把局麵看得如此透徹,這就尷尬了。

尤其是自己預測出了黃台吉命不久矣,本以為能好好顯擺顯擺,卻沒想到連年僅十一歲的漢王殿下都能看出來。

高時明看出了丁紹呂的尷尬,趕緊接過了話茬:“殿下何以見得黃台吉隻剩一年壽命?若明年黃台吉真的死掉,殿下打算如何挑動東虜內訌?”

朱慈炤笑道:“聽說去年鬆錦之戰到了關鍵時刻,皇太極抱病趕往前線,一路上鼻血直流。

這場大戰他雖然贏了,但也消耗了巨大的精神體力。自那之後,黃台吉的身體就一天比一天差。

雖然黃台吉對自己的身體狀況肯定是諱莫如深、秘而不宣。

但他著急跟咱大明議和,就是最大的證據。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黃台吉也有許多難處。尤其是他死後,怎麼順利把大位傳給兒子,真是難題中的難題。

所以他是真心想與大明達成和談,然後專心去給他兒子鋪路。

馬上清軍又要入關劫掠,這也是一個證據。

若我所料不差,清軍這次的統帥肯定不是多爾袞三兄弟,也不會是豪格。這些人會被黃台吉留在身邊,以防突發變故。

黃台吉多半會派與豪格同為正藍旗的阿巴泰領兵。

黃台吉一係有一百一十七個牛錄,多爾袞三兄弟有九十八個牛錄。

雖說稍占上風,但優勢並不明顯。

這家天下不是很容易搞啊。

至於挑撥東虜內訌,打死我我都沒有那個能力。

當然毛文龍倒是能力超絕,各種間諜滲透,搞得老奴寢食難安。

可惜啊,讓人給殺了,父皇還在那裡拍手叫好呢。

聽說毛文龍的獨子毛承鬥現在京師,隻能指望指望他了。

冤殺了他的父親,現在還得求著他為大明賣命,真丟人,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高時明也愣住了,什麼話都讓漢王殿下說了。漢王殿下才十一歲,以其見識便足以與兩隻快六十歲的老狐狸縱論天下了。

再過幾年,那還得了。

高時明跟丁紹呂對視了一眼,然後看向自己的義子嚴弘。

嚴弘以前在內官監當差,後來在監工時不慎被木料砸中手臂,落下了殘疾。那沒辦法了,嚴弘隻得辭了宮中差事,跟著義父過活。

高時明歎了口氣,自己這幫義子義孫,除了禦馬監太監馬鯨,剩下混得一個比一個慘。尤其是嚴弘,連個吃飯的手藝都沒有。哪天自己死了,孩兒們如何能在這亂世安身立命?…。。

糾結了片刻,高時明下定決心,先與漢王進行初步的合作。先從小事開始,隨著信任逐步建立,再一點點加深。

於是高時明笑道:“殿下,我想把在西郊老家修的宅院捐出去,改作道院。以後與道友們往來,也更方便些。

我那些道友們,走南闖北,巡遊天下,個個見多識廣。

殿下若用得著他們,儘管開口。彆的不敢說,提供些情報完全不在話下。”

朱慈炤聞言大喜:“這可太好了,我最愁的,就是情報無法傳遞。建道院,確實是掩人耳目的好辦法。”

丁紹呂也笑道:“我是閹黨餘孽,為了避嫌,以後不能與殿下有所接觸。

但我可以為殿下做些您不方便做的事情,比如去說服毛文龍的獨子毛承鬥。

當年蒙督主信重,我倒與毛文龍打過一些交道,也能算得上是故舊了。”

“好,那就拜托兩位先生了。”

幾人又略聊了幾句,便到書房題匾去了。

接下來便隻談琴棋書畫了,朱慈炤樣樣精通,賓主相談甚歡。

時近中午,高時明帶著嚴弘坐下來看書,方正化去置辦酒菜。

丁紹呂去如廁,順便在園子裡溜達溜達。

朱慈炤隨後也來到園中,與丁紹呂賞花閒聊。

園子中間空曠,藏不住人,可以放心講些機密之事。

高時明是典型的中立溫和派,這次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想著反抗東林。

所以朱慈炤也不敢和高時明聊太深,但丁紹呂就不一樣了,這是鐵杆閹黨。而且他隻要不是腦子進水,是沒可能是去向崇禎告密的。

崇禎連他最嫡係的信邸舊人都在極力打壓,一個閹黨餘孽去做告密小人,這能得到他的信任重用?不被砍了都算丁紹呂平日高香燒的多。

朱慈炤直奔主題,儘顯真誠:“先生,將來京城被攻破,我將如何自保?”

丁紹呂試探道:“直接跑路去漢中?”

朱慈炤搖搖頭:“那不行,直接跑後麵就太被動了。京城裡的財富、工匠,以及少數真正的忠良,我都要帶走。”

丁紹呂吃了一驚:好家夥,你的心啊,比我預想中還要野得多。

“殿下,這如何能辦得到?”

“這個到時再說,我現在想說的是另外一件大事。將來城破,父皇恐怕不肯離京。

受辱於李闖或者東虜,自然也不肯。先生說如之奈何?”

丁紹呂心中極為驚訝,看來這才是今天談到的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丁紹呂不敢輕易論斷,忙反問道:“殿下的意思是?”

朱慈炤回道:“父皇絕不能殉國。萬一阻止不了父皇殉國,至少不能讓彆人知道父皇殉國。

這樣我們還可能打著父皇的旗幟,凝聚人心,重征天下。”

丁紹呂又問了一遍:“那殿下的意思是?”

朱慈炤幽幽地反問道:“先生可知建文之事乎?”…。。

“啊?”

丁紹呂袖子中的手都開始抖了:“殿下需要我做什麼?”

“我需要人手,需要口風嚴、能賣命的死士,而且這些人必須是內侍,比如魏忠賢流落在宮外的餘黨。

能有二三十人最好,一旦北京城破,皇宮大亂,我要把沉澱在皇城諸多秘庫的財寶全部取走。”

丁紹呂剛想說二三十人太少,可不夠搬那批財寶的。但轉念一想,忽然就明白了。

“殿下,做完大事,那二三十人會死在宮中嗎?”

朱慈炤滿臉詫異地看了丁紹呂一眼:“先生想什麼呢,我這人彆的優點不敢說,就是突出一個護短。

隻要是真心為我辦事的人,我絕對死保到底。雖說需要死士,但我也不會動不動讓人去死啊。

將來隻要到了漢中,順利監國,我第一時間便為魏忠賢平反,而先生則任司禮監秉筆,為我提督東廠。”

丁紹呂麵色一凜,險些落淚:“殿下仁德,老奴替督主給殿下磕頭了。”

朱慈炤連忙扶住:“地上涼,先生不必多禮。你我都深受東林之害,自當相互扶持,同舟共濟。

魏公冤屈,這個反我是一定要平的。”

丁紹呂聞言,老淚縱橫。

並不是丁紹呂與魏忠賢感情有多麼深厚,而是閹黨餘孽們這些年過的太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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