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欽隻著米白色裡衣,眯著眼,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另一個薰籠旁邊烤火。
一個身姿矯健的年輕男人,跪在一旁,稟道:“陛下,院外有八人巡邏。”
這彆院的主人,警惕意識還很高。
宗欽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抬頭看向窗戶,屋外天色昏暗,暴雨如注,比之剛才,雨勢更急更猛了。
楊彥將烘烤乾的衣物給宗欽送去,又伺候著宗欽將裡衣換下,繼續烘烤。
薑晗坐在屋內,心緒不寧,這謝鬆之也是京城裡有名的如玉君子,怎這般不講道理。
青棠端著平日裡薑晗喜愛的飲子進來,勸道:“姑娘,喝點甜的,心裡舒服一點。”她平日裡,心情不好,就是吃兩顆蜜餞,心裡就好受多了。
姑娘不嗜甜,多吃一些蔬果的本味。
“放著吧。”她沒有心情,這口頭婚約,是她懸在頭上的一把利劍,稍不注意,她就撞上去了。
她不想嫁人,尤其是嫁給謝鬆之,越是這樣年少有名的人,越是危險。
尤其是他已經死過兩任妻子了。
青棠放在圓桌上,搬了個圓凳,坐到薑晗身邊去,小聲安慰:“姑娘,這謝家之事,夫人會解決的。”謝國公府此番行事,太過無禮。
這沒有明說,但這意思,不就是這個,放到謝學士的院中,還是原配的表妹,這難不成是去為奴作婢,伺候謝學士去了。
薑晗的關注點,不在謝鬆之納妾,是在他們家這般落她們家裡的麵子,打她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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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鬆之本來是要拒絕的,可是看著她了後,他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她跟何氏長得一點都不像,可是她站在那裡,無端的,叫他想起已經去了五年的何氏。
人怎麼會長得一點都不像,可又那麼像。
謝鬆之渾渾噩噩的打發人從他的小院離開,坐在書桌前,長久的沉默。
最後心裡做下一個決定。
謝老夫人知道謝鬆之沒有將人趕走,便知道,這張氏,以後就是張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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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來風急,裹挾著風雨,拍得窗戶劈裡啪啦作響。
客院中,仆婦送了簡單的飯食過去,楊彥道謝後,又仔細的檢查過後,才將飯食端到宗欽的麵前,“陛下,這菜式簡單,還請陛下將就用些。”
他本想去找了彆院的主人,花錢單做一些吃食,可陛下不允,彆院送來的是簡單的兩葷三素加一個湯。
清炒蝦仁、炙羊肉、清炒菠菜、白菜、醬黃瓜,跟白蘿卜燉豬骨湯。
這對尋常人來說,已經是很好的飯食了,可對宗欽來說,就過於簡單了。
坐在桌前,宗欽神色如常,動作慢條斯理的吃著。
薑晗在自己的院子裡,怒吃了兩盤炙羊肉,又喝了一壺的櫻桃酒,臉上染上雲霞的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