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晝撓撓頭,聽多了沈意遠在戰場上的光輝戰績,也不覺得小時候打不過他有什麼丟臉的。年少無知的時候煩過他一陣,正兒八經開始學武後,就隻剩下崇拜了。
不過打架哭鼻子這事兒,他是真不記得了:“為了什麼事啊?”
周夫人將林晚宜支起耳朵認真聽的模樣看在眼裡,忍著笑:“隻知道是因為燦燦,其他的,你的嘴跟塗了漿糊似的,怎麼都問不出來了。”
“燦燦啊……”林晏晝把主意打到林晚宜身上了。
他是想不起來了,燦燦聰慧,說不定記得兩三歲的事情。
繞來繞去,又說回了自己和沈意遠身上,林晚宜伏在另一側窗沿上,看倦鳥穿過雲層,任林晏晝怎麼說,都不再搭理他了。
皇宮到相府的距離不算遠,沒多久就到了相府門前,林晏晝還不死心,下馬等她,結果被右相喊去了書房說話,走之前還不忘囑咐一句:“一會兒去梧桐院找你。”
回了梧桐院,秦桑綠枝幫她脫換衣裳時,林晚宜心裡還嘀咕:“七八歲都不記得,我還小五歲呢,上哪兒記得去。”
淨麵後,坐在銅鏡前,秦桑仔細地將釵環首飾一一卸下,再取了篦子來,輕緩地通發。
綠枝站在她身後,打著圈按揉她的顳顬處。
為了進宮,晨起時就開始忙了,頭上輕了不少,精神也鬆緩下來,林晚宜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秦桑綠枝扶著她到榻上,臨近晚膳時,見她睡得香,想著宮宴持續了小半天,缺一頓應該不會餓著,去和風苑遞了話。
林晏晝挨了訓,晚膳時跟在右相身後進來,等不到林晚宜過來,麵對著右相,腰背又彎了點,嘴裡的飯菜都不香了。
林晚宜一覺到天明,哪裡知道他的煎熬。
梳洗後,去和風苑找周夫人一起用早膳,沒見到林晏晝,才知道他被右相趕去了校場,天剛蒙蒙亮就走了。
昨日看他腿腳已經利索了,林晚宜也沒有過多擔心,用完早膳後,陪周夫人說了會兒話,便吩咐下人套車,打算去寶昌坊逛一圈。
原本在宮裡商定了要去兄嫂家看明姐兒的,不過大家都累著了,想著安心休息一日,出宮時,就商量著把日子往後推了一日。
睡得早,那股子累勁兒全消了,想著去見明姐兒不能不帶禮,又看見皇後姨母送的那箱子琉璃,準備去尋寶昌坊的老師傅,將琉璃打磨平整了鑲到金項圈上去。
林晚宜是熟客,出手也闊綽,剛一到,掌櫃的就迎上來,將人請到了樓上,茶水點心一應俱全。
喝了兩口茶的功夫,響起了敲門聲。
綠枝上前打開門,原來是寶昌坊的老師傅過來詳談。
將早前挑好的琉璃遞出去,老師傅眼睛亮了,愛不釋手地來回欣賞。
林晚宜大概說了想要的樣式,老師傅連連點頭:“精妙,既能顯出琉璃秀美,又不損黃金貴氣。”
“我明日就要,有些趕,您老多擔待。”
打了一輩子首飾,難得遇見這麼好的材料,老師傅也有些期待成品,堆笑:“不成問題。碰巧手上沒有急單,老朽現在就去打個樣子出來,勞煩姑娘稍坐一會兒,有什麼想改的直接提,明日一早保準送到相府門前。”
打個粗糙樣子,對老師傅而言是手到擒來的事,不一會兒就拿著未完成的金項圈上來了,拿起琉璃比在上前:“姑娘看看,是不是心裡想的樣子,不是還能再改。”
林晚宜端詳一番,點頭朝秦桑示意。
秦桑掏出訂金:“如此甚好,師傅辛苦。”
饒是寶昌坊這樣底蘊深厚的百年老店,也防不住夏日炎熱,遑論其他鋪麵。
林晚宜沒多停留,回了相府。
路上,“籲”的一聲,馬車猛地一晃,綠枝趕忙扶住林晚宜,秦桑掀開車簾,皺眉問車夫:“怎麼回事?”
車夫不敢扯謊,緊張地盯著車內:“這條路上車馬少,小的走神了,剛有快馬迎麵來,忙著避開顧不上穩當了,姑娘不要緊吧?”
秦桑擋住車夫視線,林晚宜出聲:“不要緊,先回府。”
秦桑繃著臉警告:“小心著點。”
馬車緩緩前行,比之前慢了許多。
綠枝從窗邊望出去,想看看騎馬的是誰,連影子都沒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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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遠剛回望京,尚不需要上朝,正在府中練武,就有平南將軍府的人上門,急吼吼地來說老太君不好了。
這還了得,不管身上大汗淋漓,隨手扯了件外袍披上,奔馬疾馳。
餘光瞥見避到路旁的馬車上刻有右相府上的府徽,因擔憂祖母,來不及多想,未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