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腿就跑(1 / 2)

翌日傍晚,林晚宜和周夫人坐在小榻上,透過窗看漫天紅霞。

正說著話,院門處一陣響動,打眼一看,原來是右相回來了。

今日的右相一改往日溫和,帶著怒氣進到屋子裡。

“這是怎麼了,怎麼動這麼大肝火?”周夫人上前扶他坐下,斟了盞茶遞給他,“喝口茶消消火。”

右相接過茶一口氣喝光,空了的杯盞重重地落在桌麵上,這還不夠解氣,他怒而拍桌,卻默不作聲。

周夫人咳了幾聲提醒他,可他正在氣頭上,壓根注意不到這細小的動靜,胸口起伏,臉上慍怒隻增不減。

無奈,周夫人出聲:“注意著點,燦燦還在呢。”

“爹,彆氣壞了身子。”林晚宜記憶中的爹一直如春風般和煦,即便是對哥哥們嚴格了點,也是說教時語氣嚴厲也些,從沒見過他發這麼大脾氣。

她出聲,右相才發現她也在。

看她關切的眼神,緊咬的牙關鬆了一些,壓住心中怒氣勉強扯出個笑:“燦燦莫怕,爹沒事。”

林晚宜過去,扶正了桌上摔歪著的茶杯,執壺為空杯中續上茶:“是朝中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情嗎?”

她垂眸倒茶時,右相深深望著她,寶貝似的舍不得移開眼:“不是,是爹在路上遇上一個狡猾的偷瓜賊,老人家辛苦種的瓜,全部被那賊花言巧語哄騙了去,爹是看不過眼才動了氣。”

林晚宜將續了七分滿的茶盞送到右相手邊:“彆為不值當的人置氣了,瓜農辛苦,爹有沒有留些銀兩幫幫他?”

右相哽住,淺啜了口茶才答:“路上匆匆一瞥,沒來得及。”

“老人家腿腳慢,讓府裡護衛走一趟,興許還能遇見,爹彆掛懷了。”

周夫人一直觀察右相的神情,剛剛那舍不得又咬牙切齒的樣子,跟前兩天剛知道臨之對燦燦動了心的時候如出一轍。

什麼老瓜農、偷瓜賊,他從行宮下來,一路上都是羽林軍,戒備森嚴,尋常人哪能進來。

這說辭,也就騙騙燦燦這個單純的。

按她看,恐怕他才是那個被臨之騙了寶貝的老瓜農。

“彆繞圈子了,燦燦心軟,到時候找不到那瓜農,夜裡睡覺都不安心。”

右相語塞,悶頭喝茶。

林晚宜一向信任右相,是以他說的話沒多思索就直接信了,現在聽周夫人的意思,覺察出不對,翹起的嘴角抿成條線:“爹,什麼瓜農和偷瓜賊這麼厲害,能闖過山下的關卡上來?”

“是不是跟臨之有關?”看他僵住的表情,周夫人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昨兒個不是還好好的,怎地又惱起來了?”

說起他,右相火氣又上來,顧不得林晚宜也在,又拍了桌:“我看錯他了!”

昨兒個說得好好的,該有的禮節照常走,但婚期不能太早,燦燦是要多留在相府兩年的。

沈意遠這邊滿口的答應,沈老太君那邊也應承下來了。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可今日行宮裡得皇上召見,右相原以為是為了政務上的事情,結果到了才知道,是皇上知道了沈老太君昨日登門的事情,做主要為兩人賜婚。

賜婚是無上榮耀,右相為何氣?

皆因皇上賜婚,婚期需由禮部與欽天監商量著定,再也由不得他們選了。加上皇上之前幾年就在為沈意遠的親事煩憂,如今終於傳出了好消息,皇上肯定不願拖延,兩年絕對不可能了,說不定一年都留不住。

思及此,右相心口悶痛。

慈愛地看著林晚宜,恨不得時光回溯,她能小個三五歲,他才好拒絕皇上。

話說了一半,光吊人胃口了,周夫人手掩到袖子裡,偷偷將右相手臂上的肉擰了一圈:“究竟怎麼回事,怎麼就看錯他了?你倒是說清楚啊。”

“皇上要為他和燦燦賜婚,賜婚的聖旨,快則明日慢也不會超過後日,你提前準備著接旨吧。”

周夫人也想留林晚宜幾年,昨日問了沈老太君的意思,老太君也是同意的。

可是她千算萬算,算漏了皇上。

皇上是臨之親舅舅,知臨之心意要為他賜婚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她舍不得啊……

“怎麼回事,皇上怎麼會知道?”

那日幽篁殿中,皇後娘娘雖在一旁聽了臨之的話,但娘娘深知她不舍女兒早嫁之心,事情未定之前,不會同皇上提的。

且臨之登門不過是昨日的事情,連皇後娘娘那邊她都未來得及去說,皇上是從何得知的呢?

右相氣的就是這個,皇上總會知道的,但不該知道得這麼快。

思來想去,問題還是出在沈意遠身上。

想他覬覦燦燦這麼多年,肯定等不及了,知道他們不願讓燦燦早嫁,麵上應下來,實則早算好了皇上這條退路。

蔫兒壞!

昨日差點被他唬過去,右相氣得牙癢癢,忍不住磨了磨牙:“我不說,還有誰會到皇上跟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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