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圍場歸來(1 / 2)

經沈意遠勸慰,林晚宜忽地憶起上輩子與宋知予交好之事。

其實那時圍場轎前匆匆一麵,短短的幾句話並不足以促使兩個原本陌生的人成為好友,圍場彆後一段時間內她們並沒有什麼交集。

至於交好的契機,是後來林晚宜病了,普通大夫不說,連宮裡太醫都一籌莫展,望京城皆知梁王遍訪各地名醫,梁王府裡也是人才濟濟,右相愛女心切尋到梁王處,一來二去的,兩府越走越近,而林晚宜和宋知予也在周夫人的牽線之下相互傳起了信箋。

病榻纏綿,林晚宜難免消沉,宋知予雖常年病弱,但從不怨天尤人,兩人之後再沒見過,不過宋知予常借信裡文字開解林晚宜。

信裡說家人,說往後,說花草,說山水,說水中遊魚,說林中飛鳥,字字句句都是對人世的不舍與留戀。

困境之中,有些話身邊人勸再多,都不如境況相似之人說一句來得管用。

船到橋頭自然直,想宋知予苦熬了十幾年的光陰,依舊能笑麵人生,林晚宜被她感染了,看病榻旁日夜為她擔憂的爹娘和兄嫂,她不再頹喪淌淚,積極配合起大夫,再苦的藥湯也能捏著鼻子灌下去。

關於傳信,前一段時間周夫人還好奇問林晚宜是什麼時候養成的愛傳信箋的習慣,那時候她答不出,現在想來應該是和知予傳信時逐漸養成的。

從同病相憐到惺惺相惜,她們是友人又遠勝友人,是以這輩子一見知予便不由自主為她擔心。

可如今不似前世,前世她們都病著,傳信時雖會問到彼此身體,但那隻是隨便一句問好,彼此都未曾將對方看做病人。

如今再相見,她身子康健,知予依舊病弱,兩人境況有變,她關心之餘,確實不可避免地將知予視作了病人。

“是啊,知予病了這麼些年,最盼著能與常人無異,自由行走在廣袤天地間。她的虛弱在外不在裡,我不該因她外在的虛弱,想也不想就覺得她內心也是脆弱的,其實她遠比我想象中更堅強。”

將耳朵貼在沈意遠胸膛之上,耳畔傳來的平穩有力的跳動聲神奇地撫平了她內心的焦躁與不安,緊抿著唇下定決心“下回再見,我定不叫她察覺。”後又喃喃道,“就是不知道再相見是何時?”

回了望京,若不出意外,知予還如從前一般足不出戶,梁王府也一如既往不輕易待客,再見不是易事。

思索一瞬:“我給她傳信,看看她會不會回。”

像上輩子一樣,借信陪伴她。

沈意遠將人往懷裡帶了帶,讓她倚著更舒適些,輕柔地捋了捋她的鬢角,後將側臉貼至她額側,喟歎:“燦燦心善。”

他眼裡她和知予是初遇,隻一麵之緣便如此真切地為知予擔憂,可他不知道,林晚宜是把知予當做摯友才有此狀。

林晚宜受不住他這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首垂眼,捏拳輕錘他胸口:“什麼心善,我不知多壞,早些時候還故意惹信國公夫人和尚書夫人生氣,你肯定沒瞧見,尚書夫人臨走前臉色還青著。”

沈意遠眉間斂起,沉聲問:“你不開心,她們說什麼了?”

感覺腰上的手臂略緊了些,林晚宜將手搭在他掌上,掰開左右擺弄他粗糙的指:“她們見我過得太舒適說了些酸話罷了,不過我可一點兒沒因為她們而不開心,嗆得她們說不出話後反而心情暢快了些。”偏頭朝著沈意遠翹了翹唇角,“所以啊,我很壞的,你可千萬彆惹我,不然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日光透進來落於她彎彎的笑眼間,水潤的眸底似有星辰點點,沈意遠噙笑輕歎:“不敢。”

滾滾車輪聲伴著馬車帶起的風聲之下,林晚宜有了困意,將睡未睡時攥著沈意遠的衣襟處喃喃低語:“往後你晨練時喚我一起吧,我有些怕。”

怎能不怕。

病弱的日子難捱,她再不想重蹈上輩子覆轍。

成親前說好了要讓二哥哥帶著強身健體的,可一是天漸寒人難起,二是他忙於備考時常不在家中,隻跟著練了三四次便擱置了。

這次她定不會偷懶,也會督促二哥哥領著娘練起來。

“好,明日起身時喚你。”見了嘉然郡主,她多思也是難免,沈意遠未多問便應了她。

“明日啊……”剛還下決心不會再偷懶呢,轉眼林晚宜就起了偷懶的心思,“明日好像有些早,剛從圍場回來還有些累,歇兩日吧。”

“真的隻歇兩日便好。”

沈意遠勾笑裹住她伸出的兩根玉蔥般的指:“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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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時馬車駛至城門口,林晚宜轉醒後,派人往平南將軍府遞話。

圍場三日,天黑才歸,王府裡少不得忙碌一番,沈老太君差使那遞話之人傳話,邀林晚宜他們來將軍府用膳。

幾日未見,祖母應是想念他們了。

林晚宜讓綠枝帶人和裝車行囊的馬車回王府,秦桑則陪著改道去了將軍府。

睡了一路,發髻難免蹭亂了些,她懶懶從沈意遠懷裡起身,睡得發軟的手扶了扶有些下墜的發釵:“夫君幫我理理。”

成親近一個月,沈意遠做慣了這些,幫她重簪了幾個鬆散的珠釵,又理順了鬢邊的發:“累了幾日,你食得不香,該回去歇一歇再去的,祖母那邊明日再去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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