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林晚宜知道沈意遠壓根沒聽過她和顧星皓的事情後,想著衝動說出口的喜歡,臉頰紅暈蔓至脖頸,羞得除了罵“壞”再說不出旁的。
她伏在沈意遠肩頭,修長的頸子落於沈意遠眼中。
垂眸窺見白玉染粉再覆紅霞,低頭貼上透紅素玉,幽香浮動,柔膩生暖。
他喚她:“燦燦。”
鼻息拂過林晚宜後頸,茸茸的碎發輕動,伴著他低柔沙啞的聲音,惹得林晚宜顫悠著縮起脖頸。
她這一縮,原倚在沈意遠頸側的臉頰滑至他額側眼尾處。
沈意遠的五官深邃,林晚宜的下巴恰好抵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感覺到他炙熱的眼神,她更羞了,伸手拂過他長直的睫,試圖阻擋他的視線。
喟歎聲自胸腔處溢出,沈意遠抬手托住她緋紅的小臉,對上她瀲灩的眸。
又喚:“燦燦。”
林晚宜雙手扣住他的腕子,拖拽著用他的大掌遮住了臉,後掰開他的指,指縫中有盈盈秋水,她噘嘴喃喃道:“又不說旁的,總叫我……”
掌心偏下有柔軟觸感,沈意遠張開手指時,掃過她卷翹的睫,望向她的眼。
再喚:“燦燦。”
喜歡就是喜歡,雖還有些羞但林晚宜受不了他這纏人的功夫,回望他時柔柔應聲:“嗯。”
對望時兩人眸中情絲纏繞,連窗台傾瀉的清冷月色都沁著暖,簇簇燭光旖旎婉曼更促情濃。
隔擋在兩人身前的手臂不知何時悄然滑落至身側,林晚宜弱弱地攥住他的袖擺,水眸半垂,柔順地承受他侵襲。
隨著吻漸深,內室也愈來愈熱,甜汁不能不足以消渴,沈意遠抱她往床榻處去。
幔帳垂落,昏暗光線下連交纏的鼻息都帶著繾綣的意味。
衣帶半解之際,半遮的胸前傳來絲縷涼意,為沉溺其中的林晚宜帶回一抹清明,她伸手將他熱燙的掌和腰間係帶一道壓住,不讓他動作。
其實她早軟了身子沒了力氣,手上也是軟綿綿的,壓根起不到製止的作用,但沈意遠還是停住了,黑棕的眸子裡翻滾的渴望讓林晚宜顫栗。
他額上上沁了層薄汗,喉間不時上下滾著,撐在她肩旁的手臂上有賁發的肌肉,隱顯的青筋打破了流暢的紋理。
林晚宜為他這副動情卻隱忍的模樣心醉,隻可惜今晚時機不對,咬著唇肉輕哼:“答應了祖母,明日要早起的……”
聞言沈意遠沒有說話,深深凝望了她許久,看得她不自在地避開眼時倏地撤力,躺到榻上後展臂將人緊摟入懷中。
喑啞長歎:“你啊……”
林晚宜捏捏發癢的耳垂,吐舌道:“我也是剛記起來嘛……”
丁香舌,櫻桃唇。
不能做其他的,沈意遠將滿腔的情意都糅在相依的唇齒間。
他飲鴆止渴,勾得林晚宜失了理智,將明日之約忘得一乾二淨,在他粗糙的掌下化成了水。
幸而他為她著想,沒有貪享一時之歡,及時停下。
他不好受,林晚宜也不好受,鬱悶地從他懷裡滾出來,將頭埋進軟枕中,悶聲抱怨:“最近事怎麼這麼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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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試結束後,當日讀卷,次日放榜,金榜張貼於貢院東牆之上。
金榜之上,昨日參加殿試的貢生皆在列,不過經由皇上主持校考後,排定了一、二、三甲之名。
這一甲三名進士及第,能直接入翰林,確實風光無限;二甲進士也不錯,既可選擇由朝廷分派到各地入職,也可選擇參加庶吉士的選拔入翰林。
唯得了三甲之名有些不上不下的,全因三甲隻能稱作“同進士”,同進士身份比舉人略高又比進士略低,為官之路限製頗多,遠不如進士順暢。
且不論是進士還是同進士,都是參加過殿試的,可稱得上是天子門生。皇上恩賜不敢辭,得了同進士之名後,便是心中不滿也不好表現出來,更不能明目張膽參加下屆科舉,隻能一輩子擔著這個同進士頭銜。
林晚宜一早去陪沈老太君就是為這事。
她特意早起,睡前叮囑沈意遠起身時喚她一道起。
早朝的時辰多早啊,起來時天剛蒙蒙亮,她是隨沈意遠一起出的門,可以算得上是一刻沒有耽擱。
到時平南將軍府的大門已經敞開了,她徑直去了岱通院,岱通院裡佛香嫋嫋,隱有誦經聲傳來。
誦經時不好輕易停頓,林晚宜擺手示意院中的丫鬟們不必多禮,和沈老太君身邊的嬤嬤對上了眼。
嬤嬤皺著搖頭,林晚宜估摸著祖母這一夜應該不曾睡多久,可這是祖母愛孫之心,她勸不動也不該勸,左右就這一日了,過了今日祖母就能好好歇一歇了。
沈老太君誦經時,她安靜陪著,在她老人家停歇間隙適時遞上茶水。
金榜巳時張貼,巳時一刻就能聽見街外傳來的鑼鼓慶賀聲。
今日不止有金榜可供眾人查閱,還有報喜先生會帶著人敲鑼打鼓地到眾位舉子府上報喜,有喜歡熱鬨的百姓會一路跟著,盛況空前,熙攘聲連高門大院中都能聽見。
順昌伯告了假,帶著順昌伯夫人和一雙兒女回了順昌伯府,以便等候報喜先生登門。
昨日才參加完殿試,貢生們多留在望京城中,報喜先生報喜時並不按照名次順序,而是根據遠近來的。
望京城這樣大,還有些家境不好的住在城郊處,報喜先生以貢院東牆為起點,分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沿路敲鑼打鼓地去往各家報喜。
順昌伯府在城南,離貢院有些距離,一直等到午時才有消息傳來,來人是沈博遠身邊的小廝,興高采烈地說自家公子得了二甲第一百一十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