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綠枝齊齊偷笑。
綠枝將小榻上平整無皺褶的被褥收起來後到林晚宜身邊,拿起梳篦幫她通發,挑眉看秦桑,笑得燦爛極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秦桑斜睨她,嘖一聲道:“沒指望你客氣。”
林晚宜聽不出她們在打什麼啞謎,問“嗯?什麼不客氣?”
“這是托姑娘的福。”綠枝笑得見牙不見眼,“不對,是托了姑娘和王爺的福,秦桑要幫我打十天的洗腳水。”
她笑著解釋得不清楚,秦桑在邊上幫著補充:“回相府前我們打賭姑娘何時氣消,我猜三五天之內,綠枝猜用不著三日,結果剛一夜姑娘便原諒了王爺,這十日的洗腳水我是逃不脫了。”
“我就知道姑娘氣不了多久,臨走了還不忘給王爺留信,那哪裡是讓王爺不要跟過來,分明是讓王爺快些尋過來解釋,姑娘和王爺如膠似漆的,用腳指頭想也氣不了多久,秦桑你還猜三五日,哈哈哈……”
沈意遠對大家有所欺瞞的事情,林晚宜從將軍府住回王府的時候就同秦桑綠竹說過了。
王府裡不像在將軍府,林晚宜心情低落時不需要避開人,膳食也用得不多,秦桑綠枝知道實情後再看她這副模樣,說一點都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也盼著他們能早日把話說開,所以知道他們已經和好後,心裡輕鬆了不少,玩笑話也多了。
其實秦桑看林晚宜的態度,也是按快了猜的,不想還是保守了,懊惱地拍大腿根:“我這不是覺得三五日已經算短了嘛,哪猜到姑娘還能更快,下回就猜一天,多一個時辰都不行。”
說完又打嘴:“呸呸呸,姑娘和王爺好好的,肯定沒有下回了。”
綠枝咧嘴:“有下回也沒事,夫妻床頭吵床尾和,越吵感情越好嘛。”
秦桑點頭:“為著姑娘的幸福,打多久的洗腳水都無妨。”
她們笑開。
被她們這麼打趣著,林晚宜睡醒後透粉的臉頰漸漸暈紅。
她是想反駁幾句的,但是氣確確實實是消了,連她自己都想不到會這樣快。
暗罵沈意遠狡詐。
冬日裡成親的,現在都夏日了,上一輩的事情什麼時候不能提,偏挑她生氣的時候說來讓她心軟。
狡詐!
麵子不能丟,林晚宜終於想到個說法來反駁,清了清嗓子,一臉認真:“什麼一夜就氣消了,三五日都說少了,我這氣可是從將軍府時就起了。”
將軍府包括王府時,她都在生悶氣,哪能算上去。
知道她是害羞了,秦桑綠枝憋住笑,開始幫她梳妝。
隻是手有些抖,險些把眉毛描歪了。
膳房送了小點過來,林晚宜略用了些,沒直接去尋周夫人,而是去了林秉承和許盈盈所居的至涯院。
明姐兒開始讀書識字了,雖有右相和林秉承在,但他們不是時時刻刻有時間,所以府中也請了夫子,林晚宜到時明姐兒正搖頭晃腦跟著夫子念之乎者也。
在窗外看了一會兒明姐兒後,她和許盈盈一道看賬本去了。
周夫人覺得許盈盈這些年在相府外頭當了幾年的家,而且當得不錯,是以他們一住回來,周夫人就準備將相府的中饋交由她管,隻是許盈盈覺得這幾年一直沒在相府,擔心出錯漏,沒敢擔下這責任。
周夫人體諒她,相府家大,人情往來也更複雜,是需要些時間適應。
按理該帶著她慢慢教,等她熟悉後再讓她接管家鑰匙,但是周夫人沒這麼做,因為許盈盈哪裡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柔,躲在羽翼下不會成長,需好好地鍛煉一番。
所以周夫人還是將管家鑰匙交給了許盈盈,隻吩咐賬房將往後五個月的賬冊都額外抄錄一份,分彆送到和風苑和至涯院,大小事由許盈盈來決定,她隻在關鍵處提點。
因著林晏晝入選羽林軍的事情,不少人家送來了賀禮,送賀禮的人家有相熟的有不相熟的,有真心慶賀的也有借送賀禮拉關係的,許盈盈有些頭大,正好林晚宜在,兩個人商量著擬下了回禮冊子。
看著密密麻麻的冊子,許盈盈鬆了鬆手腕:“燦燦,多虧你在,不然我不知道一個人想到什麼時候去呢。”
“都是嫂嫂想的,我不過點頭附和而已,可不敢居功。”
許盈盈剛嫁入相府時,周夫人就手把手教過,經過府外幾年獨立持家的鍛煉,她行事更妥帖了,隻是相府接觸的人更廣些,裡頭達官貴人不少,她心裡沒底需要有個人在她旁邊幫忙看著而已。
許盈盈靦腆地笑:“有你幫我看過,我呈給娘時也能少幾分緊張。”
林晚宜逗她:“娘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嫂嫂這話若被娘聽見了,娘該傷心了。”
許盈盈的親娘走得早,她是在繼母身邊長大的,雖然吃穿不愁,但是繼母也有親子親女,相處時總隔著一層。
嫁給林秉承後,雖不至於越過林晚宜去,但周夫人待她是真心好,實實在在拿她當一家人,也不想尋常婆母一般立規矩,給足了她自由和愛護。
許盈盈是缺了母親的疼愛的,感受到周夫人的慈愛後,她心底深處是拿周夫人當親娘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