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起白頭(1 / 2)

真論起來,上輩子的她可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過沈意遠,現在吃醋翻上輩子的舊賬,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道理她都明白,可就是控住不住地心裡直冒酸水,因流淚塞住而泛紅的鼻子還未完全緩解,她皺臉吸了吸鼻子,甕聲問:“你打算娶誰?”

車廂內有燭燈,被他濡濕的指尖微微透著粉,半蜷曲在沈意遠掌心,隱隱映出燭火躍動的光點。

沈意遠輕扯出她袖中的帕子,指上的光點隨拂過的帕子而去,他牽起她漸漸回暖的手。

林晚宜垂眸看他分明的指節,想到按照他的年歲,若不是行宮那嚇人的東西,今日被他牽著溫柔對待的興許就是彆家姑娘了。

這下子醋壇子直接打翻了。

紅潤的唇一撇,鼻音更濃:“問你話呢,若沒出行宮的意外,你原本打算娶的是誰家姑娘?”

“尚書府的王二姑娘?”

“左驍衛家的安大姑娘?”

“還是北戎哪個副將家的姑娘?”

他和林晏晝年歲相當,這些日子幫林晏晝看過的人家,或許沈老太君也幫他看過,說不定他們還被長輩們安排著見過了麵也說過話。

一想到沈意遠早前可能相中了旁的姑娘,醋海翻了波,她抽手出來,不管不顧地撲上前,手臂環住他的脖子,磨著牙道:“不管你原先想娶誰,既娶了我,旁的女子你看也不許看,想是更加不能的。”擰眉盯著他的眼睛,霸道地指著他的心口,“從今往後,你心裡眼裡全部都得是我,也隻能是我。”

濕漉漉的眼底還暈著紅,發狠的語氣也因染了水汽聲調軟綿綿的,不顯蠻橫隻顯嬌憨。

沈意遠隻覺得慶幸,托住她空懸的後腰處:“隻會是你。”

去年行宮前雖答應了祖母,但他心中並無成親打算,恐怕隻會一直拖下去。

蹉跎下去,可能會錯過了她。

她口中的王姑娘、安姑娘還是誰家哪位姑娘,或許溫婉懂禮,或許活潑俏皮,但他眼中,都不及眼前人半分。

為防她多想,沈意遠輕輕摩挲著她腰間垂下來的緞帶,解釋道:“祖母原也是中意你的。”

他一句隻會是你,直接平了林晚宜心中原本翻滾的醋意,再聽後麵一句,她更是得意挑眉:“還是祖母有眼光。”

忽地想起什麼,繞在沈意遠頸後的手臂突然抬起,分彆揪住他兩邊耳朵,開始翻舊賬:“好啊你,在祖母麵前嫌棄我稚氣未脫,我才要嫌棄你年紀大!”

她的手指柔嫩,指腹處軟軟的,捏在耳垂處沒使多大力氣,隻惹出一陣酥麻癢意。

“是我不該。”沈意遠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凝眸看她,黑棕的眸底映著她的倩影,“燦燦莫嫌棄我。”

他好像很了解如何示弱,極其普通的一句話,林晚宜再氣不起來。

本就沒用力的指還安撫似的幫他揉揉耳垂:“我就隨便說說嘛,哪會為這個嫌棄你。”

有淡香隨她動作自她袖間溢出,嫋嫋將沈意遠圍住,他嗅著,噙笑道:“幸有那條翠蛇。”

怕什麼來什麼。

林晚宜最怕就是日後回憶往昔時,避不開這嚇人的東西,當即捂住沈意遠的嘴:“不許說這個,要說多虧二哥哥養的炭球。”

炭球就是行宮時,在相府彆府驚著林晚宜的那隻野貓。

按林晚宜想的,炭球多好,毛茸茸圓滾滾的,比那冷冰冰的東西可愛得多。

炭球嚇得她差點落水,他救她時,她落了一隻耳墜在他衣襟中,半年間他念念不忘,睹物思人,於花燭夜借還耳墜訴請意,多美好啊,行宮那件事哪裡比得上。

她早想好了,打定主意要用炭球蓋過行宮那件事。

這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雖然其中沈意遠的真實想法稍稍有些許偏差,但是她就當不知道好了。

沈意遠知道她的心思,寵溺道:“好,不說。”

“你要記得,炭球才是……”

一件事,常說才會記得清楚,不提也就慢慢忘了,林晚宜又仔細說了一遍炭球的事,意圖將沈意遠腦中行宮的事全部驅逐出去。

這一打岔,因上輩子引發的恐懼,暫時消散了。

綠枝本就帶著裝了行囊的馬車先回來的,加上林晚宜和沈意遠在馬車裡耽擱了一陣子,到裕景院時,一切都已經整理擺放好了。

林晚宜沒忘記在沈意遠掌心留下的三個月牙指印,讓秦桑取了玉露膏來。

這是專門為她配的藥膏,如她常用的東西一樣,既能治傷又能潤膚養體,且不出意外地帶著淡淡花香。

她欲幫他塗抹上藥,不料扁圓的小瓷罐被沈意遠反手奪了去。

“這點子香氣算不得什麼,這藥膏功效好,姨母特意讓太醫替我研製的,你先試試看,大不了一會兒沐浴後你再換旁的嘛。”

林晚宜當他和林晏晝一樣,不喜歡這女兒香氣。

“呀。”伸手要搶回來時,被沈意遠扣住了腕子,“不塗便不塗嘛,不管你了。”

要抽手時,沈意遠沒有鬆手,單手打開那小瓷罐,用指腹沾了點泛著油光的藥膏出來,挑起林晚宜的食指,將指腹上的藥膏輕柔地渡到她指甲縫處。

“你先上藥,然後你再幫我。”

藥膏清涼,塗上時有輕微的刺痛感,不過很快便消失無蹤。

林晚宜這才反應過來,木屑紮進指甲時,應該是留了點細小的傷口。

不過這種傷口,頂多碰水的時候有些感覺,都不用睡一覺的工夫,兩三個時辰就能好全了。

她這般愛耍嬌的人都沒有在意,他卻這麼當回事。

“夫君。”

“嗯?”沈意遠抬頭看她,指上力道更輕緩了些,“是不是疼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