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如珠走盤【二更】(2 / 2)

佑王跟林晏晝相似,都是上頭有一個頂事能乾的大哥,不用操心太多,待人接物也較為隨性。

“是不是跟燦燦拌嘴啦?”站定後,佑王開門見山地問。

近來朝中沒什麼大事,能影響他的,除了家事沒彆的了,加上他家中清淨人少,也隻有燦燦能鬨一鬨了。

太子和佑王年紀稍長一些,而且同沈意遠和林晚宜都沾著親,這兩月住得近,來往也多,比在望京城時親近了不少。

“太子殿下、佑王殿下安好。”沈意遠行禮。

“自家人不必拘禮。”

太子開口,佑王托住沈意遠的手肘。

“彆不好意思說,本王和太子成親可比你早得多,什麼陣仗沒遇見過,隻要臨之你肯說,定能給你想出解決的法子來。”

太子和佑王成親確實有些年頭了,但是他們不是拌嘴,燦燦自己都說不上來的事情,說了也沒什麼用作。

沈意遠隻簡略說了幾句:“不曾拌嘴,燦燦近來愛哭,應是想家了,打算向皇上告假後先回望京。”

“愛哭啊……”佑王思索沉吟,“沒生矛盾就好,燦燦她本來就嬌氣愛哭的,你也彆太縱著她,越縱越嬌的。”

周皇後和周夫人的關係擺在那兒,佑王他們也算是看著林晚宜這個小妹妹長大的,對她嬌氣的個性頗為了解。

“燦燦從小就聰明,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遇見嚴肅較真的就乖,碰著疼她寵她的就無法無天。這幾次看你什麼都順著燦燦,她尾巴都快翹上天了。這可不行,夫綱要振。”佑王挺直了腰板,“看本王就知道了,在外麵說走王妃不會留,說坐王妃不會站,這都是學問,臨之你多學著點。”

他這麼說,不知道的以為他在佑王府多威風,向來自持的太子都忍不住斜眼看了他一眼。

不過佑王說的都是事實,在外麵確實如此,佑王府裡可就說不準了。

望京城中誰不知道佑王妃的厲害,外表溫柔和婉,性子卻強。在外從夫,在家訓夫,把玩世不恭的佑王管得服服貼貼的。

不僅周皇後很滿意佑王妃這個兒媳,連周夫人也想給林晏晝找個佑王妃這般的,可見佑王妃能耐。

佑王和佑王妃之間是如何相處的,沈意遠也有所耳聞,沒有戳穿他。

“玉華池清幽,許是悶壞了,早些回望京也好,路上小心些。”太子對皇上的了解不輸沈意遠,知道隻要他提,皇上肯定會放人。

沈意遠頷首,告辭後往禦書房去。

佑王怕剛剛的話他沒聽進去,又叮囑了一句:“要振夫綱啊,你越是心疼她的眼淚,她越愛流眼淚。”

“多謝。”

佑王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從禦書房出來後,沈意遠想了一路,見林晚宜前深吸了口氣,握緊了拳。

因為得了吩咐,綠枝和秦桑在安排回望京的事,內殿隻林晚宜一人。

沈意遠推門進來時刻意放輕了動作,但還是吵到了趴伏在小幾上的林晚宜,堆在她手邊的是送來玉華池後就沒怎麼動過的倉藍衣袍。

握拳的手倏地卸了力,她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哄著便是。

“怎麼睡在這邊,脖子累不累?”

林晚宜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的。

沈意遠幫她按揉脖頸兩側時,她喟歎:“涼涼的,好舒服啊。”

外頭有微風,但不算涼,沈意遠掌心還是平常一般。尋常碰到她嫌過熱,還是一次說涼。

試了試她的額溫,並沒有明顯變化。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頭暈不暈?”

“沒有。”林晚宜搖頭,指著半掩著軒窗說,“燥得慌,將窗扇全敞開吧。”

她穿得單薄,因軒窗漏了道縫,不時有風拂過。

軟榻離窗近,她不知趴睡了多久,或許睡中吹風受了涼,隻是症狀還沒發出來。

摸到她的手腕處,搭脈欲探查情況。

如珠走盤,搏動流利。

沈意遠的動作忽地僵住了,怔怔看向林晚宜。

不熱但覺燥、白日易疲乏、情緒起伏大,再往前還有墜脹之感,錯不了。

“去開窗啊,我說熱……”稍不順心,林晚宜眼中就閃了淚光。

“燦燦……”沈意遠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搭在她腕間指動也不敢動。

林晚宜不管他,甩開他的手,想自己去開窗,卻被沈意遠抱住。

他抱得實在彆扭,鬆又不鬆緊又不緊的,跟剛成親那會兒似的生疏,林晚宜覺得不舒服,要推開他的手。

他抱得鬆,但虛懸在她腰上的兩隻手扣得卻緊,一點也掰不開。

就在林晚宜要發脾氣之際,他突然鬆了手,手背上是他自己扣得太緊太用力留下的泛白手印。

“你……”

“燦燦。”牽著她的手,一同輕柔地覆上尚且平坦的小腹,“這裡,是我們的孩子。”

乍一聽見,林晚宜也有些恍惚,低頭傻傻盯著他二人交疊的手背,有些反應不過來:“啊?”

混沌了小半個月的腦袋突然清明了不少,她問:“你學的醫術都是疆場上救人的,婦人之症……你不擅長吧?”

“醫書上寫得很清楚。”

滑脈,她的脈象跟醫書上一般無二。

“不對不對……”林晚宜還是有點發懵,抬頭看他,“我、我那個月信……才隔了半個月啊。也不對,隻兩天就結束了,那一點點也實在太少了,再想想那時腰酸了那麼久也不對勁……”

她都成親半年了,這兩個月又常和身懷有孕的太子妃和佑王妃相處,婦人該懂的她都略懂些。

再低頭,已然信了他的話,眉眼柔和,被沈意遠攏著的尾指微微動了動。

掌心下,是他們的孩子。

腦海中躍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她贏了,她的夫君比瑞芷的夫君厲害。

緊接著又想到一件事,擰眉怒瞪沈意遠:“看你乾的好事,讓你停你怎麼都不肯停,差點傷到孩子!”

那次後,兩三日的血絲和持續的墜脹,根本不是受了寒,而是孩子在抗議。

回想那時,沈意遠也有些後怕,不知道怎麼回時,敲門聲伴著秦桑的聲音傳進來。

原來是右相和周夫人到了。

該出去迎接的,可是林晚宜托著完全平坦的腹部,喜悅和緊張衝擊之下,她竟然不知道該先抬哪隻腳了。

她苦著臉:“怎麼辦?好像不會走路了。”

“靠在我身上。”

林晚宜腳步虛浮,全靠沈意遠扶著借勁。

一深一淺地走到大廳時,右相和周夫人已經等著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太醫。

“沒事吧燦燦,快坐下讓太醫看看。”周夫人忙上前。

昨日沈意遠說了林晚宜愛哭的事情後,周夫人覺得不對,但又想不出哪裡不對,夜裡跟右相提了,可是右相也想不出原因。

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她性子是嬌,但不至於一天哭幾趟,右相放心不下,早朝一散就回來了。

回來看到周夫人急得團團轉的樣子,不知怎的想起了十多年前,周夫人剛懷上林晚宜的時候,也是嬌氣得不行。

右相越想越覺得合理,和周夫人說了心中猜測。

不管像不像她當年,想到唯一最寶貝的女兒可能懷孕了,周夫人是一刻也停不下來,火速請了太醫往林晚宜處趕。

一來就看見林晚宜走也走不穩的樣子,一顆心更是懸起來,趕緊到她身邊,扶她坐下。

太醫把脈時,周夫人和右相緊張,林晚宜和沈意遠更緊張。

偌大的廳內寂靜無聲,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捋須的太醫。

不知過了多久,太醫終於出聲:“恭喜王爺王妃,大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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