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都記不清了,約莫是不鬨騰的,不然肯定記得清清楚楚的。”懷林晚宜的時候年紀已經不算輕了,反應也跟她似的大,周夫人不打算這時候說給她聽。
“那就好。”林晚宜抱住周夫人的手臂,“我有爹娘關心疼愛,還有兄嫂噓寒問暖,他就我一個,我再不心疼他就沒人心疼了,娘就彆跟他計較啦。”
“怎地,嫌我們不夠關心臨之啊。”周夫人挑眉,“那你把老太君放到哪裡去了?”
林晚宜不好意思了:“這不一樣嘛,娘——”
她在相府時,沈意遠沒如她所願好好休息放鬆一下,到王府門前都沒進去,吩咐人牽馬出來,縱馬去了城外。
原本跟他說好的太陽落山再來,結果日正當頭時他就到了。
他來時,林晚宜正捧著盂盆難受欲嘔。
懷孕以來,她很少出王府,多是周夫人她們登門去看她。今日難得回來一趟,看著熟悉的菜色,稍微多吃了兩口,結果隻這兩口就難受上了,酸梅也不能緩解。
將午膳吐了個空,沁汗的額上沾了幾縷散下的碎發,抬眼看沈意遠時眸子裡水霧霧的,好不可憐:“夫君——”
待丫鬟們收拾好殘局,給林晚宜續上蜂蜜甜水,周夫人帶著許盈盈和明姐兒出去了。
屋內隻他二人。
沈意遠快步到林晚宜身邊,坐下後將她攬入懷中,端起甜水喂了她兩口,取了備在一旁的濕帕幫她擦拭嘴角:“好些了嗎?”
“嗚。”林晚宜委屈,“嗓子疼。”
“燦燦辛苦了。”又喂了點蜂蜜甜水潤嗓,沈意遠托住她的頭,讓她倚在他懷裡緩神。
本來吐完後這股惡心並沒有散掉,隻是吐不出東西來了勉強忍住而已。可是沈意遠身上不知從哪裡沾了寺廟中的香火味道,淡淡的煙氣和這幽靜的檀香,聞起來很舒服,竟然將那陣惡心壓下去了。
這股縈繞在心間的惡心難受感覺,一個月多月以來第一次完全消退,林晚宜頓感渾身輕鬆,嗓子眼的不適都忽略了,揪著沈意遠的衣袍蓋在鼻子上,深深吸了幾口:“夫君身上味道好好聞。”
她前陣子反應大,除花草果香外,任何香氣都聞不得,王府的熏香全撤了,相府這邊因為她來也提前通過風散了味道。
防著這個,沈意遠來前已經回王府換過衣裳,不過因為擔心急著見她沒有沐浴,不想她如今嗅覺靈敏,還是聞出來了,好在她對這味道反應不大。
林晚宜已經發現這味道不是從衣裳上來的了,頭往上抬了抬,搭在他肩上,嗅他發上殘存的淡淡香火氣。
沈意遠扶住她空懸的腰,給她借力:“去了一趟福源寺。”
前些日子佑王夫婦來看過林晚宜,說了福源寺靈驗,能保生產平安。
周夫人替他們去過,還求了平安符回來,不過沈意遠一直想找機會親自去一趟,以示心誠。
林晚宜聞了一會兒,精神好了許多,驚喜地看向沈意遠:“我好了,一點都不難受了,福源寺可真靈。”
精神飽滿地出去見周夫人她們,周夫人知道後連道“佛祖保佑”,又說或許是月份到了以後都不會犯惡心。
高興了一陣,沈意遠離得遠她聞不到味道,惡心又起,到沈意遠身邊緩了一會兒才好。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來是這香火氣抑製了惡心想吐的感覺。
祠堂裡常點香火,為了確認,周夫人帶她去祠堂走了一圈。香火味道大抵相似,但也會因為用香不同存在細微差彆。林晚宜一下就聞出來了,祠堂裡的香火氣非但不管用,還把沈意遠身上的味道染得不存粹了。
看她精神一點點萎靡,沈意遠當即決定帶林晚宜去福源寺住一晚。
果不其然,臨近福源寺時,隻風中淡淡得香火味道就能助她緩解惡心。
福源寺後山處有清幽院落可供借住,因為福源寺常接待高門大戶,特意修了院落在寺廟院牆外,不用擔心擾了佛祖清淨,也不必刻意戒葷食素。
林晚宜在此地休息了一晚後,和沈意遠留下了。
寺中雅靜,撞鐘誦經聲中鳥啼叫蛙鳴都有了禪意。對弈觀花,賞日落月升,仙人一般逍遙閒散。
住了幾日精神養回來了,去城中看望過沈老太君,離了香火氣也不再難受,林晚宜打算住回王府,也能早日讓沈意遠歸朝堂。
沈意遠知她所想,隻道皇上放人無需擔心,說多住些時日養養神。
周夫人和許盈盈常來看她,趙瑞芷也來過幾次,還有沈意遠時刻陪著,感受著腹中蠻蠻的每一處變化,她一點也不覺得寺中無趣,還因為覺得在佛祖身邊對蠻蠻好,安心住下。
沈意遠漸漸不像最開始一樣清閒,常有文書送來等他處理。
林晚宜想著總不能在寺中住一世,住得再舒心也總要走的,且算算日子太子妃快臨盆了,該回去了。
跟沈意遠提起回去的事,因為上次趙瑞芷走時,約定再來的日子就是明日,商定決定兩日後回王府。
趙瑞芷跟韓黎騫一起來的,林晚宜和趙瑞芷說話時,韓黎騫和沈意遠一道去了偏廳。
見到林晚宜,趙瑞芷還是像前幾次一樣摸著她的肚子,和蠻蠻說了好一陣話。因為看見林晚宜前段時間難受的樣子,趙瑞芷絕口不提生孩子的事情,撿了些趣事和林晚宜說。
說著說著就不正經起來,抱怨韓黎騫總是勾引她,儘挑在夜靜更闌時亂她心智。
佛祖身邊,哪能說這些,林晚宜捂住她的嘴。
趙瑞芷這人,越不讓說越憋不住,尤其這院子在寺廟之外,於她而言沒有半點約束,她掰了林晚宜的手,直接問起有關孕後同床一事。
佛門清淨地,說起這些格外難為情些,雖然什麼都沒有做,但是林晚宜忍不住耳根紅了。
她皮子白,一點紅也很明顯,被趙瑞芷看見,故意將她臉紅的原因往歪處說逗她,臊得她耳後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脖頸處,還是用蠻蠻做擋箭牌才止住了趙瑞芷的話。
換了話題,說起各府裡的新鮮事。
高門大戶是非多,半個月的工夫傳出了不少笑話。
說得多了,趙瑞芷忘了韓黎騫的囑咐,不小心說漏了嘴:“……還有就是吳統領家的兒媳劉氏,吳統領要帶他兒子上戰場上磨礪,劉氏不肯放人,竟然拐了人去江南躲起來了。”
“戰場?”林晚宜隻聽見這兩個字就心裡一顫,茶盞中蕩起了波紋,“起戰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