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1 / 2)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

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和眼神的交流。

薑以柔此時的反應有些過於平靜了。

至少在顧驍眼中看起來是這樣。

但顧驍沒有繼續搶白, 他在等待。等薑以柔給他一個答案。或者說,判決。

他放在身側的左手其實已經攥緊成拳,手心裡全是汗。雖然他麵上依舊是一如既往、波瀾不驚的淡定。

那種等待著彆人來決定生死的感覺, 很不好受。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 顧驍忽然想到……以前薑以柔來跟他表白,等待他回答的時候, 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情?

“顧驍。”

沉默許久,薑以柔終於開口。

“你還是不明白。”

“我們之間的問題, 不是一句‘我喜歡你’就能解決的。五年的隔閡、疏離, 也不是一句‘愛’就能抹去的。”

“我不知道你這五年經曆了什麼。我隻能告訴你, 我早就不是當年那個眼睛隻會盯著一個人轉的薑夏了。”

“以前薑夏的訴求很簡單——‘隻要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就這樣, 就很滿足了。如果你當時願意坦誠地告訴我, 你喜歡我。你願意把你的難處講出來,也許我不能為你分擔, 但至少能達到一個彼此理解的狀態。今天,你我之間, 或許能有不同。”

“但是你這句話, 晚了整整五年。”

“五年的時間,能擊垮一個人,能重塑一個人, 也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想法。”

“顧驍, 我自問, 我是不了解你的。但你又真的了解我嗎?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

薑以柔想, 她應該說得很清楚了。

顧驍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失落和黯然。

過了許久,他才重新開口,嗓音有些嘶啞:“夏夏……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給你安全感。”

薑以柔微微蹙眉:“安全感這種東西,不是彆人能給的。換句話說吧,我現在沒辦法完全信任你。你連為什麼消失五年、去乾了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你知道嗎,我完全想象不出我們在一起的樣子。”

顧驍像是很為難似的,用食指的第二個關節抵了一下眉心:“抱歉,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是不能說。”

顧驍當年被編入的是特戰部隊裡麵的特彆行動隊。特彆行動隊的人,都沒有番號,沒有姓名,隻有行動代號。他參與過的所有任務,都是最高機密,一個字都不能泄露。包括對身邊最親近的人。有些事情,是注定要獨自帶進墳墓的。

就連顧驍後來要退伍,他的大隊長都是竭力反對的,原因就是當年執行過的那些任務。他用了一記一等功勳,才換來了複員的批準。

薑以柔看著他:“因為特殊任務?你當時也可以跟我說啊。是,我年紀小,不懂事。但你完全可以告訴我,你要去執行危險的任務,不能陪在我身邊。但你采取的是什麼措施呢?直接消失。整整五年,音訊全無。我以為,這不叫喜歡。這叫單方麵的‘施舍’。”

顧驍安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沒辦法解釋。軍令如山,就是一個字都不能透露。當時的情況,除了核心作戰組的成員,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他們要去哪兒,執行什麼任務。何況薑以柔當時就是一個‘不相乾’的人。

“抱歉。”男人翻來複去也還是這麼一句。執拗,堅持,硬得跟塊石頭一樣。

顧驍歎了口氣:“你說得對。錯過的五年,不是說兩句就能補回來的……”

他忽然笑了一下,再抬頭看向薑以柔時,眼神依然是堅定的。

“說所以,我會去做。”

薑以柔:“……”

顧驍:“不過夏夏,你也說了,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

“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重新認識、了解一下。”

薑以柔沉默許久,隻是說:“既然要了解,就從名字開始吧。我再說一遍,我現在叫薑以柔。”

顧驍微微一點頭:“這次記住了。”

通過這次的談話,顧驍終於理解了。薑以柔之所以堅持讓他用現在的名字叫她,是因為她想展現一個態度——我不再是以前的我,所以也不要用以前的眼光和方式來對待我。

有一點薑以柔大概是對的——他的確是太自己為是了。

“有件事我還是必須承認,你是一名很優秀的教官。”

顧驍笑了一下:“彆以為奉承我一句,我就會放水。”

*

薑以柔休息一天後便歸隊,繼續接受特戰集訓。

薑以柔剛回女生營帳,易曉雪衝上來抱著她就一頓爆哭。

薑以柔回抱住她,拍拍她的肩:“怎麼了?想我啦?”

易曉雪繼續嚎:“嗚嗚嗚……特戰集訓真不是人乾事兒……再待下去,我感覺我要英年早逝了!”

薑以柔:“……”好吧,感情不是因為她。她終於也體會了一次,自作多情的尷尬。

易曉雪轉頭瞅了一眼林薇薇,見她正帶著耳機在聽歌,於是神秘兮兮地反手勾過薑以柔的脖子,壓低聲道:“誒,姐,我發現了一件事。”

一看她那賤兮兮的表情,薑以柔就預感到沒好事兒。

果不其然,下一句易曉雪便道:“我在想,顧教官是不是對你有點意思誒!”

薑以柔:“……彆胡說。”

易曉雪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你都不知道,那天你在地道裡暈過去後,他有多著急。你都沒看他那臉,‘唰’地就白了,我們都還沒反應過來,他人就‘嗖’地鑽進地道了。”

易曉雪邊說還邊給薑以柔學顧驍的表情動作。但她就是超級誇張地皺眉,超級誇張地表現驚嚇,眼珠子都瞪出來了。說不出的搞笑。

薑以柔噗嗤一笑,避重就輕地說:“嘴張這麼大,等著我給你塞饅頭麼?誰會像你這麼誇張,又不是演布偶劇!”

易曉雪打了個哈哈:“你意會即可,意會。”

“不過說真的,我從來沒見過教官那副模樣。你也知道他平時是多麼高冷酷帥的一個人,雷|點在他旁邊炸了都不會炸一下眼睛的人。那天我是真的從他眼神裡看到了‘驚恐’兩個字。”

薑以柔無奈地搖一搖頭:“驚恐……你這也太浮誇了。”

易曉雪再次被拆台,忍不住擺了擺手:“總之總之,我就覺得教官似乎是對你有意思。至少……嗯,感覺你在他那兒是特彆的。”

薑以柔:“……”不得不說,某種意義上,易曉雪小朋友真相了。不能小看呆萌動物的直覺啊。

易曉雪賊兮兮地小聲問:“以柔姐,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啊?”

薑以柔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頭:“行了,彆八卦了。男兵們都在外麵集合了。等著開飯呢。”

易曉雪不甘心地捂著頭:“哦……”

*

“你們這兩天過得怎麼樣?”吃早飯時,薑以柔跟大家隨意地聊天。

她發現剛問完這個問題,桌上的氣氛就凝固了。

所有人都露出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表情。

薑以柔:“……”有這麼嚴重嗎?

呂浩盯著倆熊貓眼,怨念地看著薑以柔:“你知道他們新兵營有一句話嗎……來這裡的每一天,都會比前一天更辛苦,更難。為的……就是讓你熬不住,提前退出。”

薑以柔:“……”Emmmmmm……後麵那句,大概是呂浩自己加的。

孟星洋也煞有介事地說道:“可不是,我覺得我這兩天把一輩子的鍛煉指標都提前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