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2 / 2)

她緩緩籲出一口氣:“你知道,這個孩子,是那天我們醉酒後有的……”

“嗯。”

“我不是很小心。之前那段時間,經常喝酒……而且喝得還不少。”

顧驍澀然道:“我知道。這事不怪你。”

薑以柔:“上周在冷水裡泡了幾小時,還吃了感冒藥。”還是加強版的那種。

顧驍沒說話,隻是輕輕撫著她的長發,像是在安慰似的。

薑以柔頓了頓,才又慢慢說道:“醫生說,這孩子畸形的可能性有六七成。”

顧驍:“……”

薑以柔慢慢抬起頭,和顧驍對視著:“……我不想等到六個月了再來做引產。到時候我肯定下不了這個決心了。”

一大滴乾淨的眼淚,從她的左眼角安靜地滑落。

顧驍嘴唇微微抖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薑以柔繼續道: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就算是一個人……我也要把這個孩子養大。”

薑以柔感覺男人抱著她的手臂忽然微微一顫。

而後,他將她箍得更緊了些。

一個一個的輕吻,緩慢地壓到她的發頂。

“我之前說過,無論什麼情況,你都不會是一個人。”

顧驍慢慢地說:“而且,這個時間段要孩子,對你很不公平。我不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

薑以柔沒說話。

她知道顧驍說的‘這個時候’,是指她的演藝事業剛起步,眼看要漸入佳境的這個時候。

顧驍說的倒是實話。

顧驍沒有告訴薑以柔,他有多麼渴盼能和她有一個小孩。對現在的他來講,幸福的定義就是很簡單的,老婆,孩子,熱炕頭。

他曾經有甚至冒出過瘋狂的念頭——如果他們有了小孩兒,是不是就能用這個孩子把他愛的這個女人,牢牢地綁在身邊。

然而這隻是他求而不得時冒出來的瘋狂臆想。剛有個苗頭,就被他給摁滅了。

用孩子去捆綁一個人的自由,是最卑劣的事情。他不能容忍自己對她做這麼殘忍的事情。

她才剛替父親還完了債,對自己的生活燃起了希冀,他怎麼忍心在這個時候,用另一副沉重的枷鎖去捆綁她?

“對不起。”顧驍看著薑以柔的眼睛,再次慎重道歉,“害你需要經曆這些……”

薑以柔搖了搖頭,沉默許久,她微微垂眼:“我也欠你一句‘對不起’……我自己做了決定,才告訴你的。”

顧驍伸出手,溫熱的手掌貼在她冰冷的臉頰上,拇指輕輕拭去她臉上未乾的淚痕:

“你永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和‘謝謝’。”

“……”

“手術是什麼時候?”

薑以柔:“……剛才。我的號已經過了。”

“……我臨陣退縮了。”

顧驍頓了頓:“我陪你去重新預約吧。”

“你放心。我說過,無論什麼時候,何種情況,你都不會是一個人。”

“嗯。”

***

薑以柔想,她大約一生都不會忘記那個感覺。

躺上台的時候,醫生告訴她,不要緊張,睡一覺就好了。

薑以柔笑了笑,沒說話。

這對於她來說,不是睡一覺‘就好了’的問題。

睡一覺,她就會失去和她生命緊緊相連的部分。那個再也沒有機會到這世間來看一眼的小靈魂。

她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歉疚,沉重,難受,惡心。

像是身體被掏空了一樣。

逐漸睡去的過程,對她來講,像是溺水一般。想要呼救,卻出不了聲。

從麻醉中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顧驍的臉。

他眼底依然有些血絲,不知道是疲憊,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顧驍溫暖而有力的手掌,包裹著她冰涼的手。

他什麼都沒說。

然而薑以柔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了他的意思——沒事的。

薑以柔難受地蜷起身,把臉埋進臂彎裡。她縮成小小一團,像是隻腹足被割傷後,想要縮回自己殼裡的蝸牛。

素來高大冷峻的男人,此時此刻,成為了那個能夠包容她,能為她遮風擋雨的殼。

沒事的,都會過去的。

人生就是一場修行。有時需在刀尖上行走,有時需要徒手劈開荊棘。然而隻要懷抱希望,腳下的路就會延續。

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未來種種譬如今日生。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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