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得上是作繭自縛。
謝潭含著嘴裡的白粥,喉嚨吞咽了一下卻差點又乾嘔出來,腦子迷迷糊糊的想。
他被人喂了退燒藥,又貼著冰袋降溫,陷入了昏沉中。
謝潭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張嚴珵就坐在他床邊,低頭把玩著手鏈上一撮白色的絨毛。
謝潭試圖坐起來,身體的疲累卻讓他撐著的手臂都在不由自主發著抖。
張嚴珵就俯下身來幫他,謝潭伸出手打在了他臉上。
他沒什麼力氣,於是一巴掌就很輕,甚至不如他指甲在臉上劃過來得痛。
“滾。”謝潭眼底刻著極度的惡心和憤怒,他也清楚了,昨天晚上自己是被張嚴珵他媽親自送出去的,送給她的兒子。
跟個物件似的。
當成工具、談資、禮物。
在得知謝深失蹤後的第二天,僅僅才第二天。
“中午想吃什麼。”張嚴珵問他,似乎一點兒都不甚在意謝潭對他的厭惡似的,心平氣和,他手上是已經洗乾淨的紫水晶手鏈,他用手揉捏著,發出水晶相撞的清脆聲音。
“你沒聽到我話?我讓你滾出去!”
“我中午給你送過來,你好好休息。”張嚴珵就道,他將手鏈輕輕擱置在了床頭櫃上,然後看了一眼神色冰冷的謝潭,關上了門。
謝潭試圖下床,然而身體傳來的酸澀和痛意讓他一下就卡住了動作。
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謝潭試圖冷靜了一下,沒冷靜下來,然後情緒失控地抓起東西就摔,這他媽可真不像自己,謝潭一邊想一邊摔,眼眶不由自主又紅了。
那串被張嚴珵放在床頭櫃的紫水晶手鏈也被他摔在了地上,磕碰翻滾著,撞出裂紋來。
他發泄了一陣近乎崩潰的情緒,然後才能理智了一些,思考下他現在的處境。
謝深失蹤了,謝爸謝媽沒告訴他,他們幾乎每天會跟自己視頻。
他被下/藥了,張嚴珵他媽乾的,張嚴珵上了自己。
他得離開。
張嚴珵這個傻逼到底怎麼想的。是想養一隻金絲雀,隨便玩兒玩兒?從他醒過來到現在,張嚴珵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哪怕是敷衍的說辭,恐怕在張嚴珵眼底,謝家遲早要分崩離析。隻要他謝家倒台了,又還有誰會在乎他一個弱智,謝家老宅的人,也巴不得他消失在世上。
謝潭的目光在房間內巡視了一圈,沒有手機。
張嚴珵會不會讓自己視頻,還是個未知數。
但是謝爸謝媽要是聯係不到自己,也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謝潭想到這裡,略微鬆了口氣。
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張嚴珵都沒有出現在他的房間裡,謝潭也是眼不見心不煩,他下床勉強活動了一會兒,然後坐在窗邊的靠椅上把窗戶全打開了,不遠處的保鏢瞬間將視線掃過來。
謝潭“唰”一下把窗簾拉上了,他吐出一口氣。
好一會兒,才窩在軟綿的沙發椅上,半閉著眼睛休憩,神情慢慢放鬆下來,窗外的風吹得他很舒服,連煩躁的情緒都緩解了些許。
細軟的毛絨絨的頭發被陽光照著,融成了透著光的金色,謝潭蜷縮在寬大的沙發椅上,精致漂亮的臉上也落著透過的點點光斑,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熠熠生輝。
張嚴珵拿著午餐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這幅模樣,一時間有些滯愣,直到腳尖踢到了被謝潭砸在地麵上的手鏈,張嚴珵才回過神來,他落下視線,蹲下身先拾起了手鏈。
張嚴珵把午餐放到了桌子上,然後撿起了被謝潭發泄一通砸在地麵上的東西,儘數歸好了,這才往謝潭的方向走過去。
謝潭也不用他開口,睜開眼睛看著張嚴珵:“我手機呢。”
張嚴珵就笑了一聲,謝潭的神情一下就緊繃起來,他的目光也不再克製什麼,從謝潭還微紅的眼睛,落到他殘留著吻/痕的脖頸上:“該吃飯了。”答非所問。
謝潭的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他氣得頭都開始痛了,好歹是憋住了沒有破口大罵。
他在張嚴珵的目光下如同嚼蠟的勉強吃了個半飽,謝潭放下筷子:“你可以滾了。”
“還有一件事,”張嚴珵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支藥膏,他推了下滑落的眼鏡,“我幫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