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如果沒有了心臟,該怎麼辦呢。”
惡魔大公的眼神微微一頓,他抱過小魅魔讓他坐在了自己的懷裡,想看清他的神色,然而小魅魔卻把臉埋在了他的肩頸上,手臂抱著惡魔大公。
“會死吧。”惡魔大公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他摸著小魅魔的脊背,“雖然惡魔也能憑借某些手段活上一段時間,不過不如直接死亡。”
“苟延殘喘,”惡魔大公意義不明地輕笑了一聲,“太難看。”
小魅魔不再說話了,他貼著惡魔大公的肩膀,呼吸微亂。
“休伊——”惡魔大公似乎是想說點什麼,卻又停住了,他摸著小魅魔的頭,像是在安撫。
……
混亂深淵有許多的禁忌之地,沒有深淵生物知道那是怎麼形成的,隻不過經過一代代的口述和傳承,禁忌之地也越來越神秘起來。
虛無之壁,就屬於其中的一個。
隻不過對比起來,它似乎看起來更加溫和而已——不過也隻是似乎,進入虛無之壁深處的惡魔,從來沒有再出現過,似乎永遠的消失在了虛無之壁之中。
虛無之壁的這個名字的由來,也是因為在渾濁的茫茫的灰霧之中,影影綽綽似乎能看到遠方有一道直入天際的壁壘,然而再仔細看去,卻又隻有永遠翻湧不息的灰色霧氣,像是幻覺,存在於每個深淵生物眼中的幻覺。
在無月之夜來臨的時候,小魅魔和惡魔大公帶著拉斐爾來到了虛無之壁的邊緣。
謝潭其實是不願意讓惡魔大公一起進入的,如果劇情又有什麼變故呢,萬一呢。他後來勸說了很多次,不過都被尼赫邁亞一一駁回了。
“如果那個罅隙如科斯特所說,在虛無之壁的外圍,那就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它在更深處,”惡魔大公的猩紅色眼睛掠過一絲令人膽寒的戾氣,“我不希望你孤立無援。”
他言語中根本沒把拉斐爾放在眼裡,對於惡魔大公來說,拉斐爾完全沒有信任的必要。
謝潭眼前就是永不消散的茫茫大霧,他再次查看了一遍已經都快要熟背的內容,終於,牽住尼赫邁亞的手指,朝著虛無之壁中邁入。
明明在外麵的時候他們能分明得看到灰霧與外界的界限,然而一進入虛無之壁,轉頭回望的時候,卻已經完全看不到外麵的樣子了,眼中隻有永恒翻滾的霧氣,在這樣的環境中,空間和時間似乎都模糊了。
他們隻看得清腳下三米之內的一小片土地,紅褐色的土壤與深淵的其他地方一般無二,這是一個極其容易迷失的地方。
【魅魔休伊不清楚梅斯菲爾德口中的罅隙的具體地址,隻能根據他的口吻,小心翼翼得一點點摸索起來,這裡實在是太容易失去方向感了,也許稍微不留意,他就會徹底迷失在虛無之壁之中,然後引來未知的死亡。】
【他一直走著筆直的直線,根據自己的腳步丈量著,走出十米後,就會停下讓自己清醒一下,然後在地麵上插上一根骨釘做標記,在這種無聲且一成不變的世界中,實在是太過於壓抑令人不適了。】
【休伊的謹慎是正確的,在他默不作聲重新倒退,返回到第一個標記點的時候瞬間臉色都冷凝起來,在他身邊的拉斐爾瞳孔也驟然一縮。第一個十米的骨釘標記已經消失了,泥土中也絲毫沒有被插入的痕跡,仿佛就這麼無聲無息得被灰霧吞噬了一樣。】
【拉斐爾和休伊在這一刻都有了一種強烈的預告,他們的速度得加快了。或許不久之後,消失的就會是他們了。】
【灰霧永恒不息,在闖入者的周圍湧動。】
謝潭拉著惡魔大公的手,讓拉斐爾靠近一些,然後一絲不苟得依照劇情,做上標記,返回,跟惡魔大公和拉斐爾親眼目睹第一個標記的消失,然後再度出發。
他不想出現哪怕一丁點的疏漏。
就連進入虛無之壁的地方,都是他對比後定下的。
【拉斐爾和休伊的臉上都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水,他們已經前行了400米了,也左右各橫向擴張了100米,但是那個罅隙,那個梅斯菲爾德口中的巨大罅隙還是沒有出現!他們朝著身後看了一眼,或許是因為看得久了或許是因為他們自己的壓力,那湧動的灰霧都仿佛變深了,如同有生命一樣,在四麵八方扭曲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休伊近乎有些絕望了,他焦灼得計算著時間,害怕無月之夜即將過去。然後就聽到了拉斐爾略微顫抖的聲音。】
【“休伊,我想我們找到了。”拉斐爾掀開了自己的兜帽,冷淡的臉上難得露出了鬆懈的笑容。】
【魅魔休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三米外的地麵上,裂開了一條隻有人寬的罅隙,望不到底,隻有如同深淵一樣吞噬一切的黑色。】
謝潭臉色微白得靠在了惡魔大公的懷裡,沒有錯,終於還是找到了。
那漆黑的不知有多深的罅隙正冒出一縷縷令人遍體生寒的幽冷寒風,連靈魂都仿佛能侵入這種寒冷。
拉斐爾站在那狹窄的縫隙邊緣,不知為何,突然又轉身看了一眼小魅魔,他遮掩頭發的兜帽被風吹開了,白金色的長發散開在冷風中,金眸璀璨——然後在小魅魔的微愣中,一躍而下。
白色的衣擺翻飛,那個潔白聖潔的身形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小魅魔隻瞥到他模糊的身形,然後就被惡魔大公突然緊緊抱住了,身形快速往來處飛掠。
灰霧,好像變了。
那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