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又關上了門。
顯然是不甚歡迎的模樣。
羅猙隨手將野花一丟,也不介意他此刻的行徑,反而十分自如得走進院子,然後推開了他的房門。
謝潭正在右側臥房換上自己的衣物,寬大的外袍裡衣委地,他隨手從櫃中拿出裡衣穿上了,雪白後背上的芍藥文身在羅猙眼中一閃而過。
“出去。”
倚靠在門邊的羅猙沒動,就迎麵等來了一隻飛鏢,他用指尖夾住了,這才轉身出了盈滿清淺花藥香的臥房。
就連這隻飛鏢,都帶上了謝長老的香。
羅猙轉了轉指尖的精鐵飛鏢。
謝潭換好了衣物,正了衣襟,又戴上了另一副乾淨麵具,這才出來。
羅猙已經給自己倒上了一杯冷茶,也不嫌棄,抿了一口。他不急著開口,咽下口中的香茶,就打量起他許久未曾踏入的屋舍來。
與記憶中的相差無幾,不過到底還是不同了。
譬如黃梨木桌上已經枯萎衰敗的花,譬如角落裡散落的衣帶,譬如亂放的話本,譬如他走進時,踢走的珠子。
到處都是另一個人曾侵占的痕跡。
不過,也隻是曾經罷了。
羅猙又抿了一口冷茶,倒是品出點愜意來。
“何事。”不過其主人顯然不是那麼順心,見羅猙遲遲不開口道明來由,便開了口。
“出夠氣了嗎。”羅猙問道。
僅這一句,就讓謝長老將目光落在了羅猙的身上。
“清遠縣的十口人,都已經處理乾淨了。”羅猙放下茶杯,語氣平凡又隨意,這種小事他向來是不會關心的,不過因著沾了謝長老的邊,他才處處留意罷了。
“另外那幾個小派的,殺就殺了,可出夠氣了。”
“出氣?”謝潭淡淡反問了一句,他摸了摸腰間飽飲鮮血的孤光劍,觸及了劍柄上略顯粗糙的劍穗,麵具裡的眼神就更冷了些,“這怎麼夠。”
他清淺冷淡的聲音裹挾著森冷的殺意,一閃而過。
羅猙的心思卻不在此,明明直麵了謝長老令人恐懼的殺意,他卻想起了在瀑布之下,幾次窺見他靠在山石上,色如春曉的模樣。
單薄的裡衣被潭水打濕緊貼著身體,情/動的緋色就若隱若現,腰肢以下沒入了水潭之中,被身前的人所遮掩,隻能看見劇/烈波動的水波,在他隱/忍的聲音中愈發激/烈起來。
他有時便能看到那人撈起他沒入水中的腿,架在自己的腰上,那破出水麵的腿一滴滴往下落著水珠,有些就凝在了他蜷縮的腳趾上,又在碰撞中晃了下去。
戴上麵具是魔教的鬼麵修羅,摘下麵具卻是他人的掌中芍藥。
謝長老啊。
居然甘願屈居人下。
羅猙思及手下傳來的消息,眼神微微凝了些許。
死了一個扈星州,又出現了一個溫係舟。
陰魂不散。
“聽說你去了一個琴師那裡留宿。”
孤光劍閃過寒光,已然抵在了羅猙的喉嚨。
“不要做多餘的事。”謝潭逼近羅猙,“彆跟蹤我。”
羅猙的視線停留在近在咫尺的無臉麵具上,他近乎能想象出謝潭麵具下的容貌,然後對上了微微翹起的含煞雙眸。
縱然攜著煞氣,都因這桃花眼型氤氳出一絲瀲灩來。
他抬手按上了謝潭的麵具。
在謝潭蹙眉的神情中緩緩道:“謝長老身上,一直都這麼香。”
渾像個調戲良家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