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辰時,江畔的酒樓卻愈發熱鬨起來。嘈雜的人聲將琴曲之音都蓋過了不少。
雅間裡戴著帷帽的青年已經坐了將近一個時辰,點了酒和菜,卻不曾動上一筷,隻闔眼聽著那琴曲,直至此刻,才起身離開了雅間。
琴音已經徹底消失了。
謝長老下了二樓雅間,在樓梯走動時將他黑色的帷帽飄起了一角,露出凝脂白玉似的小半張臉,朱紅的唇。
迎麵而上的男子目光微微一頓。
視線中色如春曉的麵龐一閃而過。
他微微側身看去,那人已行至了大堂,隻鼻尖還飄著點香。
“少主,天字一號雅間已定好,幾位清遠縣的主事人也都早早到了。”
“走吧。”男子收回了視線,微微頷首。
……
謝長老在酒樓附近的隱蔽處等著溫係舟出現,白衣公子抱著他的琴,緩慢地從酒樓中出來,因為騰不出手用木杖,略小心得避著行人,行動便越發的慢了。
“溫公子。”謝長老叫了他一聲。
溫係舟的腳步微頓,他還記得謝潭的聲音,那個在雨夜搭了一把手的青年,次日還幫他係了眼上的帶子。
“好巧。”溫係舟微微笑起來。
“不巧,我在等你。”謝長老在溫係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的滯愣中接過了他懷裡的琴,另一隻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走吧。”
“謝公子……”
“不回家嗎。”
“回的。”
“那邊走罷。”
“……好。”
溫係舟也不知為何會發展成這樣,他的手腕被人隔著衣袖握住,隻堪堪用手圈住了,似乎那隻手比他的要小上許多。
身前引導他的人並不多話,隻有障礙時會提醒一句,讓他小心些。
溫係舟忍不住偏頭朝他“看去”,隻他眼前僅有朦朧的一個輪廓,再看不清其他。
臨街的窗正開著,雅間的男人看到了不久前驚鴻一瞥的帷帽男子,正親密地牽著另一人的手。
……
孤光劍,是殺人的劍。
雖然它看上去精致,還比一般的劍都小上那麼一分。
它的冶煉者,正是鑄劍大師燭九師。
燭九師原不是黎國之人,似乎是因為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他背井離鄉來到了黎國,不過憑借著他鑄劍大師的名聲,他也能過得很好就是了。
隻燭九師的劍,從來不為庸人鑄,且他的脾性古怪,陰晴不定,據說若是要讓他為你特意開爐鑄劍,還需要滿足他一個要求。
彼時聲名鵲起後又銷聲匿跡一段時日的謝長老,就曾在上任教主的引薦之下,拜訪過燭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