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 / 2)

有始有終 蟹總 8754 字 8個月前

我愛你——最老套、直白,也是最堅定和破釜沉舟的告白。

許歲垂著頭,久久沒動。

陳準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也不再說話。

對麵可能講了什麼有趣的事,眾人哄堂大笑。

而周遭的吵鬨好像和他們沒有一點關係,兩人當真被困在了玻璃罩子裡。

許歲手裡的杏仁露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已經涼的徹底。

她用掌心握著,指尖也再次失去溫度。

大約沉默五分鐘的樣子,許歲慢慢開口:“你看今晚,多像三年前的那個晚上。”

陳準扭頭看向她。

許歲接著道:“那天你也說了……”她頓了頓:“說了差不多的話,接著是我先主動,導致後麵一路錯下去。”

三年前,陳準說我喜歡你,是同樣普通、直白,卻含蓄,也帶著試探的告白。那時他不顧一切地想和她在一起。

而在變成陌生人的這1100多個日夜裡,陳準變得克製。她不想見他,他便遠遠地躲著,如果不是那次意外重逢,可能他會繼續過著掩耳盜鈴的日子。擁有她的念頭從未改變,但尊重她的選擇更為重要,將這個人就此擱在心底也挺好。

後來見麵,他又開始失控,並對她再次抱有一絲幻想。

陳準想,他對許歲已經不止喜歡那樣簡單。

陳準問:“你想說什麼?”

“你希望我們重蹈覆轍?”沒給他回答的時間,她緊接著說:“我不希望。”

“對你來說,那是什麼糟糕的回憶?”

......絕不是好的。”

許歲指甲摳著杏仁露外麵的塑料包裝紙,沒幾下就摳出一個豁口,她沿著豁口一圈一圈慢慢往下撕,直到露出光禿禿的瓶身。

許歲抬起頭,清楚地告訴他:“我們沒有可能。“

“給我一個理由。”

“我一直拿你當弟弟。“

陳準扯扯嘴角:“你自己信麼?”

許歲沒吭聲。

陳準說:“有血緣關係又怎樣,想走到一起照樣沒人敢阻止,何況我們沒有。

說到底,你心裡沒我。”

“……是。”許歲這樣回答。但她自己都沒發覺,回答他以前那兩秒鐘的停頓。

陳準再次陷入沉默。

他想起她高考期間,他們一起出逃的那個晚上。許歲站在人生轉折點的麵前,堅定地拉著他的手,踏上一列沒有目的地的火車,那時的她對他而言,就是神明般的存在,帶領他掙脫出黑暗的泥潭。

還有那個充滿陽光和清風的午後,許歲趴在書桌上睡著了。當她慢慢睜開眼,看著他時,那柔軟的目光讓他相信一切皆美好。

再就是那次真人野戰,在木屋後麵的狹小空隙裡,他感受著她的呼吸和心跳,多希望時間就此停擺。那一次在她眼中,他分明讀出許多複雜情緒,結果卻在一周之後,她選擇了彆人。

然後就是三年前,當她主動湊過來吻他時,他以為是雙向奔赴,她卻像格林童話裡的某個人物一樣,第二天消失無蹤,隻漏掉一根她戴了很久的紅色腳繩。

陳準曾幻想她對自己是特彆的,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她一句當他是弟弟,就把他輕鬆打發了。

他覺得很諷刺。

已經接近零點,有義工起身把狗狗們趕進彆墅裡,三友繞過那人腳邊,顛顛跑過來找許歲。

它直立身體,兩隻前爪交替著瘋狂撓她小腿,眼含渴望地求抱抱。

許歲放下杏仁露,彎腰把它抱到腿上。

它立即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來。

陳準不自覺撥弄幾下手腕上的紅繩,目光從三友身上收回,站起來道,“剛你說的‘重蹈複撤’不可能發生,”他踢了踢旁邊的垃圾桶,裡麵躺著一個被捏變了形的礦泉水瓶:“我滴酒未沾。”

許歲正低頭撫摸三友的毛發,聞言抬頭,陳準居高臨下,表情全部藏在了黑夜裡。直到他轉身,許歲瞧兩眼他的背影,挪了挪視線,目光最終落在了垃圾桶中的礦泉水瓶上。

這一夜,時間似乎被拉長了幾倍。

許歲幾乎沒合眼,也許床不舒服,也許她不習慣與人同睡。

害怕頻繁翻身打擾到林曉曉,她便背對著她一直側躺。

眼前是麵開闊的落地窗,窗簾半遮,月光傾瀉,照在地板上形成幾塊模糊的菱形格子。

許歲不知自己為何躺在這兒,原本可來可不來的聚會,要想推掉,借口一大堆。

但一次次,到底是半推半就,還是自己心甘情願?

凡事和陳準扯上關係,哪有一次的拒絕是果斷乾脆。

我愛你,許歲從未聽過這樣的表白,直至這一刻回想,她仍覺得呼吸困難,心臟像被一雙手肆意揉捏似的難受。

許歲狠狠咬住下唇,用漸漸蔓延的疼痛來懲罰自己,她覺得自己怯懦虛偽又惡心至極。

直到天亮,許歲悄悄起身。

她穿上外套牽著三友悄悄走出彆墅,山裡空氣乾冷卻新鮮,植被枯萎,風就格外地大。

她緊了緊領口,領著三友往山下溜達,在一處較開闊的地方看見幾個流動早點攤,她買了碗小餛飩坐到旁邊棚子裡慢慢吃,當撒了白胡椒的熱湯喝進肚子,身體頓時暖和起來。

另一邊,陳準正從山下往上走,身邊同樣帶著端午,隻是肩上多了隻隨身背包。

他原本想回南嶺市區,等車時終究不忍心把許歲留在一個不算熟悉的環境裡,於是又牽著端午往回返。

他在早點攤前看見個熟悉身影,她原本披散的長發被自己挽成了低馬尾,還穿著昨天那件卡其色長風衣,寬鬆版型,沒有束腰,再加上腳上那雙馬丁靴,就顯得小腿格外緊實纖細。

她一手牽狗,另一手拎著很多打包好的食品袋,手臂被墜得筆直,步伐不算快。

陳準在後麵不緊不慢跟了會兒,不久,目光離開她背影,轉頭向彆處看兩秒,終是歎口氣,帶著端午幾大步追上她。

他直接拎走她手上所有袋子:“我來吧。”

許歲嚇一跳,沒等說什麼,他已經徑自往前走去。

今天沒特意安排什麼節目,有人留在彆墅休息,有人帶狗出去玩,還有人準備泡溫泉。

大家吃完許歲帶回來的早點,收拾妥當後自由活動。

許歲一夜未睡,回樓上補眠,誰知醒來已經下午三點鐘。

她坐在床上愣了會兒神,就聽門那邊傳來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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