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看著繼母,不知該說什麼。
以前喜歡不搭理繼母,現在想改變,很難。
她半躺著在床上,轉身從床頭一個抽屜裡拿出一張銀票,是她帶過來的陪嫁銀子,是祖母“逼著”繼母多給了她。
銀票都是一張一百兩的,她拿出一張,遞過去。
“母親,這是我給大妹的,等我能起身了,我再挑幾樣首飾給大妹,都是我婆婆給我的。”
曹夫人很明顯地愣住。
第一,繼女月娥除了必要場合稱呼她為母親,其餘從來不稱呼她。
第二,這麼突然地給異母妹妹銀兩,還要給首飾,為何?
她沒有想到什麼陰謀論,而是想,怎麼嫁人了懂事了?
有些女人嫁人了,在婆家難做才想到娘家的好,可是月娥被的婆婆對她不錯,不存在這種情況。
曹夫人想起莫夫人每次看到她都是溫和的笑,眼神裡有著友好,沒有防備。
她這輩子見的最多的就是防備的眼神,她的婆婆,繼女,外人,丈夫剛開始對她也是防備,後麵才開始相信她。
難怪說有些辦法都不會讓女兒當填房,太難做了。
她之所以給人當填房,是因為她親生母親是填房,後麵生妹妹難產沒了,她又有了後娘。等她要定親,後娘故意把她拖到十八歲了,又讓她當了填房,還說都說填房難做,那就讓你家女兒給人當填房。
後娘卻把自己親生女兒嫁了人當原配,幸好親妹妹是她求著丈夫給找的人家,不然也得讓後娘許配給人當填房。
曹夫人自己跟著後娘長大,理解有後娘的艱辛,一開始她想當個對待繼女像親生的好後娘,可是月娥跟著婆婆長大,受婆婆影響,對她仇視。
那她也就不上趕著,儘量躲著。
一開始對於月娥嫁到何家,曹夫人有點幸災樂禍看笑話的心態,她和趙夫人熟悉,多少知道何家的情況,何夫人不刁鑽,可是有個刁鑽的太婆婆,月娥嫁過去日子不好過。
可是沒想到何夫人的娘家起來了不說,何夫人啥好東西都給兒媳,還給了她和幾個孩子,這有些讓曹夫人心裡有點酸溜溜,也期盼自己女兒也能遇到一個好婆婆。
那天月娥被婆婆帶回來,她當時沒有多想為了月娥出頭,過後想,自己是想到如果親生的女兒遇到這種事,她不僅要出頭,還會更氣。
很多事情不用琢磨,做能做的事,包括後麵就是婆婆不交代,她也會去做。
曹月娥見繼母沒動,她拉過繼母的手把銀票塞到她手裡。
“我知道家裡也不富裕,為了我出嫁硬是擠出來一些,我的陪嫁銀子相公不會多問,婆婆剛才又給了我一些銀兩,我手頭寬裕。”
曹夫人不會拿,既然她已經擠出來給了繼母,麵子裡外都做足,這會拿了算怎麼回事?
她又塞給月娥,“你祖母和你爹給你陪嫁是讓你在婆家過得好過得硬氣,我要是拿了你的銀子,咱曹家豈不在何家矮一頭?給你的就是給你的,你爹說了,他養得起也陪嫁得起,你彆總惦記娘家,你小姑子也要出門子,你給她準備,你婆婆對你好,你也要對小姑子對小叔子好。”
這是她嫁到曹家和繼母說得最長的一段話,就像親娘囑咐女兒一樣。
曹月娥沒再推脫,想著以後給妹妹多些添妝。
不過,她眼裡有淚,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