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瑛望著桌麵上的水碗,“她是怎麼救下那些人的。”
“她把那些人帶到了清波館,還讓你東廠的人把清波館封了,就這麼硬生生地拖了一日的時間。”
“後來呢?”
“後來她讓皇長子去給那些人代的罪。”
鄧瑛微怔,而後不禁點頭。
楊倫道:“說實話,我都不得不佩服。”
鄧瑛笑了笑,“除開這一層身份,我也沒有哪一樣配得上她,子兮……”
他說著抬起頭,“我以前在刑部跟你發的那個誓,我至今仍然記得,如果我這一次被判死罪,你就當我是應誓吧,彆幫我了。”
楊倫一把拽起鄧瑛的手,“你以為你死了我妹妹這輩子還能笑得出來?鄧符靈,等你出去我真的要和楊婉找一天,好好地罵你一頓。”
“鬆手……”
楊倫這才發現自己抓住了他的傷處,忙鬆開了他。
鄧瑛摁住自己的手腕,低頭道:“我這一次沒有辦法自救,隻能等恩赦,陛下雖無心處死我,但也沒有理由赦我。”
楊倫看著他道:“婉兒讓你等,你信她你就好好活著等。”
“等到秋天嗎?”
楊倫一愣,“怎麼你也知道?”
鄧瑛還未及回答,門前的校尉道:“侍郎大人,前麵老爺們升座了,我們要押犯人上堂。”
鄧瑛站起身,“你先去吧,彆在堂上露悲,不好。”
楊倫應了聲“知道。”,撩袍轉身跨出了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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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閉了門。
除了白玉陽和張洛等審官之外,堂內隻留下了戶部的一個堂官做書記。
因閉門後光線不好,張洛命人點了四盞蠟燭。
白玉陽道,“帶鄧瑛過來之前,我有一句話要先和諸位大人說,不論今日審得如何,審出來的事,我們都不能私奏。等對鄧瑛的審訊結束以後,由我來寫奏疏,再由你過目後聯名。”
張洛沒有說話,楊倫也不肯出聲,隻有齊淮陽見自己尚書尷尬,拱手應了一聲“是。”
白玉陽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側頭對張洛道:“把人帶過來吧。”
張洛抬了抬手,鄧瑛便被校尉從後堂帶了出來,押他在堂中跪下,燭焰的光輕輕跳動,籠著他低垂的麵龐,他雖被束縛,還是顧全了該有的禮節。
白玉陽看著鞫綱,抬頭直問道:“滁山和湖澹的兩處學田,是如何以公名私占的。”
鄧瑛直起腰背,“我沒有動田契,隻是私自解運了田上糧產,在杭州私賣。”
“官糧私賣?”
“是。”
白玉陽放下鞫綱,接著問道:“從何時開始的。”
鄧瑛抬起頭應道:“貞寧十三年年初既始。”
白玉陽道:“一年多了,所取銀兩多少。”
鄧瑛道:“我未曾記數,多已揮霍了。”
“揮霍?聽說你的日子一向過的清苦,官糧私賣,按律當斬,是你自己揮霍了,還是在替人遮掩,你想清楚再答。”
鄧瑛道:“白大人,速結此案吧,您審再多次,我也隻有這一番答言。”
白玉陽拿起案上的案供,對張洛道:“你們取這一份供詞的時候,對他動過刑嗎?”
張洛抬頭看了一眼,冷道:“最初動過,但人犯交代罪行之後,就沒有理由再動刑了,白大人,你們今日是借鎮撫司的地方審人犯,彆的我不多過問,陛下也說了當成罪奴審,他既然認了,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審完了他,我衙門還有彆的案子要問,你們刑部不能一直占著我鎮撫司的正堂。”
白玉陽耳廓一紅。
“張大人是什麼意思。”
張洛道:“我的意思很簡單,陛下希望此案速結,該問的問了,刑部就議罪。議罪其間,鄧瑛還是羈在詔獄,等定罪後,你們來提人就是。”
“你……”
白玉陽的手有些發抖,齊淮陽忙道:“大人,從細處問吧。”
楊倫道:“我覺得也沒什麼可問的了。”
他說著抖開手裡的供詞,“我看了張副使問詢鄧瑛的供詞,和我們擬的鞫綱沒有太大的區彆,該答的他都答了,至少戶部已經清楚了滁,湖兩處吊詭田的詭處,即日便可重新丈量造冊,發還給書院,以資學政。”
他說完看向鄧瑛。
“鄧瑛。”
鄧瑛應聲抬起頭。
“在。”
“有悔意。”
鄧瑛衝他淡淡地露了一個笑,伏身應道:“有。”
“有就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兒我要捉一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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