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抿了抿嘴唇,伸手牽住易琅的袖子,顫聲道:“殿下,回來,奴婢有話跟您說。”
易琅這才回過頭,“姨母,我沒有過錯,你不該替我受罰。”
楊婉點了點頭,輕聲對他說道,“姨母明白,但是殿下,您若以皇長子的身份質詢皇後娘娘,您有把握在娘娘震怒之時,保下奴婢的性命嗎?”
“我……”
易琅雙耳一紅,“我不想連累姨母……”
楊婉沉聲道:“這不是連累。”
“可是 ……”
“這不是連累。”
楊婉看著易琅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
“殿下聽明白了嗎?”
易琅是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楊婉鬆開易琅的衣袖,“殿下好好站著,不要說話。”
王忠見楊婉將易琅安撫了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示意人去看香,低頭對楊婉道:“陛下病得沉,娘娘憂心,今兒進來,瞧著殿下在陛下榻前瞌睡,心裡哪有不氣的,我們也都跟著勸了,娘娘這才開了恩,隻說罰身邊伺候的人跪一炷香,暫停了殿下侍疾而已。娘娘的仁義,殿下和婉姑姑,得慢慢地想,好好領受。”
楊婉沒有應聲。
跪坎石是常用來責罰宮人,楊婉見李魚受過,但是她並不知道,這坎石看似不算高,人一身的重量全部壓上去,膝上竟如刀切一般的疼。
她伸手撐住門檻,試圖讓膝蓋好受一些,王忠見她姿態不端,又陰聲道:“婉姑姑,您這是對娘娘不敬。”
楊婉抬起頭看向他,忽直喚其名,“王忠。”
王忠一怔。
楊婉的聲音陡然轉寒。
“不要對我得寸進尺。”
王忠再度失語。
楊婉直起身,“不要站在我與殿下麵前。”
王忠下意識地看向易琅,見易琅正冷冷地看著他,不由咳了一聲,慢慢地讓到了門後。
楊婉閉上眼睛,儘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寒氣從地上襲來,易琅站在她身後,悄悄攙住了楊婉的胳膊。
“殿下,您站著就好。”
易琅搖了搖頭,抿著嘴唇望著楊婉。”
楊婉衝著他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青蒙等人都眼巴巴得盯著香,風吹得緊,香也就燒得很快。
最後一節子香灰落在爐中,青蒙忙過來將楊婉攙起來。
膝蓋上的淤堵的血液猛地被衝開,楊婉疼得眼前一陣發黑,她勉強站直身子,對王忠道:“替奴婢回皇後娘娘,奴婢會好好照顧皇長子殿下。”
說完牽起易琅的手,溫聲道:“走,跟姨母回去。”
“嗯。”
易琅點了點頭,與青蒙等人一道撐著楊婉慢慢地朝承乾宮走。
走出養心門好遠,易琅才輕聲道:“姨母……我今日真的沒有做錯。”
楊婉低頭道:“知道,殿下一直都是心有敬畏的孩子。”
易琅抬起頭,“那為何皇後娘娘今日……”
“因為人都有畏懼,而殿下,也是一個令人生畏的人。”
易琅並沒有完全聽明白這句話。
正要再問,忽見內東廠的一行人從太和殿的方向走來。
鄧瑛見楊婉行路艱難,忙示意其餘人止步,獨自走到楊婉麵前,低頭看向她的腿道:“怎麼了。”
楊婉搖了搖頭,徑直說道:“中宮停了殿下的侍疾。”
鄧瑛低頭看了看易琅,抬頭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楊婉應道:“就是今日,不止殿下不能在進殿,六宮的侍疾昨日也停了。鄧瑛,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吧。”
鄧瑛點了點頭。
“我明白。”
楊婉朝鄧瑛身後看了一眼,“是什麼東西。”
鄧瑛道:“內閣的票擬。”
“現在難遞了。”
“是,但事涉北疆軍務,必須遞。”
“那你在這兒等一等,我回一趟承乾宮,你半個時辰之後再過去。”
“你要做什麼。”
楊婉瘸著腿朝前走了一步,“吃一塹長一智,我們兩個不能都吃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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