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浮?”
這個話題應該是在他的專業之外,但他好像還挺感興趣的。
“是那種在水上的建築嗎?”
我看了一眼點滴的量,低頭開始認真跟他解釋,“不是,地麵上的建築也會浮力,有很多地麵上的建築其實是處於地下水位以下的,這樣的建築,根據阿基米德定理,會像船一樣產生浮力,浮力的大小等於建築物排開地下水的重量(此處參考相關資料)。去年成都有800多個建築都有上浮的問題(此處數據來自於一個搞建築浮力的朋友)
“這麼嚴重。”
我笑了笑,“也不是很嚴重,建築上浮問題是很普遍的,大多數上浮隻要做好抗浮工程,都不會有大問題。”
楊臨笑道:“隔行如隔山。”
我問楊臨,“您是做什麼的。”
“哦,我是做it的。”
我笑應道:“那收入很高。”
楊臨擺了擺手,“嗨,沒用,結婚了嘛。這不要給你賠錢,還得找我妹嘛,也不知道她那小丫頭手上有沒有那麼多錢。”
我問道:“她還在讀書嗎?剛才在車上聽她說她在學校圖書館。”
楊臨撇了撇嘴,“她啊,在讀博士,平時在外麵兼了點課,也就能養活她自己。”
我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那她結婚了嗎?”
“結婚?”
楊臨差點沒站起來,眉毛皺到一起,表情有些誇張,“結婚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她研究什麼的嗎?”
“什麼?”
“明朝時候的一個什麼鄧姓的太監。鄧什麼來著……”
楊臨沒想起來,索性不糾纏,繼續衝著我吐槽道:“我也不太懂她們搞學術的那些人,隻是聽說她最近搞得還不錯,發了些文章,人也跟著飄了,家裡給她介紹人,現在都懶得去看了,我媽讓我管她,我也管不到,隨便她吧。”
他正說著,護士過來給我換吊瓶,看了一眼我手上的腕帶,確認我的名字。
“十三號床,叫什麼名字。”
我抬頭答應道:“鄧瑛。”
楊臨“噌”地站了起來,“你說你叫啥來著。”
護士看了他一眼,提聲道:“先生你先坐下。”
楊臨顧不上跟護士說話,直衝我道:“剛才那名字就在我嘴邊我說不出口,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她那什麼研究對象,就叫鄧瑛,這可神奇了,你一定得認識認識她。”
他說著就給楊婉打電話,“喂,你人到哪裡了。”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有點著急,“我已經到醫院了,在外科病房找半天沒找著你們,你電話又一直占線,你究竟在哪兒啊。”
楊臨忙道:“對不起,剛打電話安排工作去了。外科那邊沒床位了,我們現在在五樓骨科病房的走廊上坐著。你上來吧。”
“行,我正在上來。”
剛說完,電梯的門就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色衛衣的女生提著一個大袋子走了出來。
她還是那麼好看,沒有化很完整的妝,隻畫了眉,塗著淡淡的口紅,紮著一個可愛的丸子頭。
我想象過很多次和這個女孩見麵的場景。
那時我最好穿著得體乾淨,不要像從前那樣狼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吧。
好在她並沒有看我,徑直走到楊臨麵前把袋子往他身邊一跺。
“來,換洗的衣服,還有吃的。”
說著又把自己的包背到胸前,取出錢包掏出卡,“給你,這張卡我沒綁,裡麵是我全部的存款,先給你救急,好好賠彆人。”
楊臨盯著那個包道:“我就把手扭到了,估計觀察到明天就出院了,用不著這麼多衣服。主要是這個兄弟有點倒黴。”
他說著衝我揚了揚下巴,“將才照了片,好像有點骨折。”
“骨折?大過年的你把彆人撞骨折了?”
楊臨被訓得沒了脾氣,“我也不是故意的,沒曾想跟自行車一道壓他腿上去了……”
他聲音越說越小。
楊婉問他:“給人請看護了嗎?”
“沒呢,這不等你過來嗎?”
“你們怎麼協商的。”
“就請看護唄。他外地人,家在北京呢。目前隻能這樣,要不你再問問他。”
楊婉轉過身,這才看見了躺在她身後的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的了,第一反應竟然是想往被子裡躲。
而她卻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疑色,“您有點……麵熟。”
楊臨在她背後道:“你自己問他叫什麼。”
楊婉回過頭道:“你把人家撞傷了你還對人家這麼不客氣。”
“我不客氣,我……”
楊婉瞪了他一眼,轉身問我:“不好意思啊,您怎麼稱呼。”
我捏了捏手指,儘力平息道:“鄧瑛。”
她站在我麵前怔了怔,隨即笑開。
“鄧先生,實在是很對不起,我哥這個人,不靠譜,但您彆擔心,我人在放假,您的事情我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