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野倏爾張開眼睛,看向他。
跟了他這麼長一段時間,張席燃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道:“水水中午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讓我提醒您,彆忘了擬離婚協議。”
傅野沒說話,嗤笑了一聲,“不用。”
他拿出手機,看了幾眼,“把她的卡停了,她堅持不了多久。”
張席燃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
但是看到傅野漫不經心的神情,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
簡水水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黴。
硬氣地下了車,結果天下起了雨。
好在下車的地方不是什麼荒涼的郊區,不然她一個人就算是嚇都要嚇死了。
不遠處就是商店,可以先買把傘再說。
她走了沒幾步,一輛車在她身後停下。
簡水水腿有些麻,以為是傅野去而複返。
她頭也沒回,筆直地往前走。
她絕對不會上車。
車窗搖了下來,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小姐,需要載你一程嗎?”
簡水水一怔,看到開車的人是個陌生男人,當即就要拒絕,“不好意思……”
不遠處就是商店,她可以走過去打車。
雖然這人可能是好意,但畢竟是個陌生男人。
“簡水水。”車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打斷了她。
簡水水這才看到後麵還坐了個女人,臉上禮貌的笑意緩緩收斂,她抿緊嘴角,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
說話的人是簡溪。
簡水水的大學室友,兩人有過關係特彆好的時候,後來發生了一點事情,從此絕交,再也沒聯係過。
簡溪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脊背永遠筆挺著,說出來的話也生硬,“你要是不怕被淋感冒,就跟個傻子一樣自己走吧,反正現在這種時候要是發燒了麻煩的也是你自己。”
簡水水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簡溪不耐煩地催促,“上不上車?不上我就走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絲毫沒有要前麵那個男人開車的意思。
簡水水本想硬氣地拒絕,但是對上簡溪的眼神。
鬼使神差的,她回答道:“……我才不是傻子。”
……
一整晚,傅野都沒睡著。
簡水水直到次日清晨也沒給他打電話。
短信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消費信息。
張席燃趕到彆墅的時候,就看到兩個阿姨在整理東西。
他走進去,看到傅野立在陽台外,身材高大筆挺,從身後看去仿佛一顆勁鬆。
周身卻散發著似有若無的冷氣。
他調整心態,走到傅野身後,“傅總,您要的資料給您送過來了。”
傅野“嗯”了一聲,沒有轉身,“放在桌上。”
“好。”
張席燃聞言照做,看到那兩個阿姨忙進忙出,手裡拿的都是女人的衣服,心裡一跳,忍不住問了一句,“傅總,這是……”
傅野這才轉過身,骨節分明的手端著瓷白的咖啡杯,抿了一口。
看著阿姨忙碌的畫麵,他淡道:“等她的東西都清理完,給她寄過去。”
張席燃瞳孔一顫,下意識勸道:“傅總,水水肯定鬨著玩的,您給她一個台階她就回來了……”
傅野打斷他,“我昨天給她的台階還不夠?”
張席燃還想說什麼,對上他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眸,還是忍了下去。
他低著頭把資料放下,還未起身,忽然說:“水水真的很喜歡你。”
他跟傅野是同一屆,基本見證了簡水水追求傅野的過程。
他們大四,簡水水大一,整天往傅野身邊湊,像條甩不脫的小尾巴。
張席燃問過簡水水為什麼這麼喜歡傅野。
他那個時候不是傅野的助理,隻是一個普通的學長。
簡水水想也沒想地說:“我也不知道啊,猴子為什麼喜歡香蕉,□□為什麼喜歡蜂蜜,派大星為什麼喜歡抓水母,喜歡需要理由嗎?反正我很喜歡傅野就對了。”
她當時說得大聲,確保當時在籃球場打球的傅野也能聽到。
等他們結束,然後笑眯眯地給傅野送上準備好的水。
那是傅野頭一次正眼看那個一直追著他跑的小學妹。
也是他頭一次接了彆人的水。
那天的簡水水笑得無比燦爛,比她送的水還要甜。
想到以前,張席燃心情有些複雜。
他見傅野不說話,直起身,又忍不住說了一句,“水水其實很好哄的,你……”
傅野打斷他,“給她打電話,讓她來拿這些東西。”
他越過張席燃,看著兩個阿姨忙上忙下,很快簡水水的東西都被清理了個乾淨,她的氣息也漸漸淡去。
傅野喉結上下一滾,忽然改變了主意,“問她現在住在哪裡,給她送過去。”
張席燃眼神閃爍,最後還是點點頭,“是。”
他打過去,在傅野的視線之下,自覺地開了免提。
那頭“嘟”了幾聲後,才被人接起——
“喂?”
是個男人的聲音。
張席燃一怔,下意識卻看傅野的反應,“你好……水水在嗎?”
“你是?找水水有什麼事嗎?”
張席燃頓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傅野的臉色,除了一貫的冷漠之外,實在看不出其他的什麼。
他想了想,硬著頭皮說:“ 還是讓水水接電話吧。”
“她現在不方便,我幫你轉達?”
張席燃一下子又噤了聲。
見他時不時停頓一下,那頭的男人似乎意識到什麼。
擴音器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水水在洗澡,要是有什麼事,待會再打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