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乍暖還寒。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打破了永安侯府的平靜。
東廂院的雪鳶不知犯了何事挨了重罰,整個侯府聽了她一夜的哀嚎。
一大早,趙嬤嬤就讓林霜兒就去了趟藥鋪,讓她務必抓幾幅降火清熱的藥回來。
林霜兒速去速回,路過後院時,她遠遠就瞧見兩個家丁似拖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過來。
林霜兒趕緊靠邊站著。
經過跟前時,她不經意瞧了眼,僅一眼,林霜兒的臉就被嚇得煞白。
那東西不是其他,正是夜裡慘叫了一宿的雪鳶。
林霜兒哪裡見過這種場景,一時被嚇得愣在原地。
“你在這裡做什麼?”
管事的趙嬤嬤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一雙厲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讓你買的藥呢?”
林霜兒慌忙收回目光,將手裡的藥遞給趙嬤嬤:“買回來了,都是清熱降火的。”
趙嬤嬤接過藥剛要走,林霜兒忽然問道:“嬤嬤,這藥是給誰用?”
趙嬤嬤平日待她不錯,她這話完全是出於關心。
趙嬤嬤卻一反常態,語氣十分嚴肅:“不該看的彆看,不該問的彆問,身為侯府的人,行差踏錯半步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雪鳶的下場你也看到了,她便是沒認清自己的身份,肖想了不該想的!”
林霜兒似懂非懂:“嬤嬤教導得是。”
除了活命,林霜兒什麼也不敢想。
彆人或許有試錯的勇氣,但是林霜兒沒有。
林霜兒父母早逝,她本有個孿生哥哥叫林雙,隻可惜,兩年前在一場山洪中,哥哥不幸喪命。
家裡的叔叔嬸嬸嫌她是個賠錢貨不肯收留她,甚至為了討要那二兩的安葬費,想把她賣入怡紅院。
林霜兒千方百計逃了出來,她唯一想到的便是入侯府做丫鬟。
可要進侯府談何容易,何況侯府最不缺的便是婢女。
想想也是。
永安侯府的主母是西夏的九公主,九公主的獨子--夜北承,更是大宋威風赫赫的鐵血戰神。
多少人擠破腦袋的想入侯府,哪怕隻是做個婢女,也是彆人求也求不來的。
為了活命,林霜兒彆無選擇,她穿著哥哥的衣服,盤發束胸,頂了哥哥的名字,女扮男裝入了侯府做最低等的奴役。
剛入府那年她才十四歲,模樣正是雌雄難辨之時,侯府的人並未察覺她的女兒身,她也將這個秘密隱藏了兩年。
在趙嬤嬤眼裡,唯有林雙最是個省心的,他恪守本分,模樣又生得水靈,一張小臉眉清目秀,絲毫不輸女子。
趙嬤嬤表麵上對他苛責求精,實則內心十分喜歡他,私下也總是提點他,這次也不例外。
“今日你回東廂院,什麼也彆多問,王爺氣性大,他若是叫你,你便上前去伺候,若是不叫你,你就彆去打擾他。”
主子的事,林霜兒不敢打聽,隻一個勁的點頭,將趙嬤嬤的話記在心裡。
原本,她和雪鳶是一同住在東廂院的。
雪鳶是府裡的大丫鬟,主要伺候王爺的衣食起居,而她不同,她隻是負責灑掃那一片的院子,平時連王爺的麵都見不著。
如今雪鳶被趕出府,新頂替的丫鬟想必也沒那麼快定下來。
不過林霜兒不關注這些,她隻是個灑掃院子的,每日把院子打掃乾淨就是她最重要的事。
將藥送到膳房,林霜兒原路返回,途中,幾個小丫鬟聚在假山後竊竊私語。
“也不知雪鳶犯了何事,王爺今日發了好大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