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清月最終還是耐不住性子,將林霜兒喚到她院裡問話了。
台階上,宮清月手捏佛珠,鄙夷的目光落在林霜兒身上。
院裡跪著的這個女子,隻不過是府上最低賤的下人,連給她兒提鞋都不配!
她打量著這個女人,纖長略揚的眉,晶亮的眼,小巧的鼻梁,微抿的唇,真真比那狐狸還要勾人。
宮清月合上眼,手裡佛珠快速波動,心裡的火氣卻怎麼也滅不了。
林霜兒已經跪了兩個時辰,宮清月不說話,她就隻能一直跪著。
午後的日光又毒又辣,太陽殘酷地蒸烤著大地,一絲風也無,熱氣無孔不入,令人窒息。
林霜兒膝蓋被地上的鵝卵石磨得生疼,發絲也被汗水濡濕,本是晶亮的雙眸,此時毫無神采,滿是彷徨。
最後,還是趙嬤嬤於心不忍,在宮清月耳邊道:“主母,今兒天熱,奴婢們倒是骨頭硬,多跪一會沒事,倒是您,若是曬出個好歹,王爺又該心疼了。”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宮清月,若是讓這個婢子跪出個好歹,夜北承恐怕又要跟她慪氣了。
她輕聲問趙嬤嬤:“夜兒何時回來?”
趙嬤嬤道:“快要回來了,平常這個時候,王爺上完早朝就已經回府了。”
宮清月淡淡不悅,若是叫夜北承看到,又該跟她慪氣了。
再次看向林霜兒,宮清月蹙眉道:“起來吧,彆跪著了。”
林霜兒這才從地上緩緩站起身來。
因跪了太久,膝蓋已經紅腫,還沒站穩就又重重摔了下去。
趙嬤嬤上前扶了扶林霜兒,她這才站穩身子。
今個天氣確實熱,宮清月喝了幾口涼茶依舊不覺得解渴,她也懶得跟林霜兒廢話,索性直說道:“你冒用你哥哥的身份入府,按照侯府的規矩,你現在應該被丟去亂葬崗。”
林霜兒身子一顫,將頭垂得更低。
宮清月也確實想把她丟去亂葬崗,奈何自己那個固執的兒子非要護著她,莫說是打死林霜兒,就是今日將她罰跪還得趁夜北承去上早朝的空隙。
“不過,念在你呆在侯府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死罪就給你免了。”
如獲大赦,林霜兒又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謝主母饒命。”
“話還沒說完呢。”宮清月皺了皺眉:“做丫鬟就要有做丫鬟的覺悟!不屬於你的東西,就是想也不能想,林霜兒,你可明白?”
林霜兒自然是明白的,也聽得出她話裡的意思,當即說道:“奴婢明白的。”
宮清月睨了她一眼,眼裡鄙夷之色更盛:“夜兒現在對你或許是存了些心思,不過,憑你的身份,這輩子都不可能配得上他,即便是被他寵幸過幾次,那也是你的福氣,名分這些東西,你就不用肖想了……”
“稍後去庫房找秦管家,給你支一筆銀子,這是你該得的。”
林霜兒濕潤的睫毛顫了一顫,臉頰不由得變得通紅。
宮清月這是把她當做妓子了?
“主母放心,奴婢從未有過肖想,王爺身份尊貴,奴婢高攀不起的。”
宮清月冷笑道:“確實高攀不起,你明白就好,若是安守本分,日後侯府也能為你安排一樁好婚事。”
林霜兒捏緊掌心,壓著心中情緒,語氣不卑不亢地道:“奴婢心有所屬,主母的好意,奴婢心領了。”
“心有所屬?”宮清月挑了挑眉梢,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看:“是府裡的侍衛還是雜役?我讓趙嬤嬤給你挑個黃道吉日,將婚事定一定,也算對得起這兩年你對侯府的付出了。”
林霜兒道:“奴婢的婚事想由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