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動情處,白骨“哢哢哢”的響。媒公卻一骨碌爬起身,盯著某處:“那是什麼?”
江濯心道好,可算是發現了!
果然,媒公道:“這木箱怎會在這裡?你放人進來了!”
安奴似是記性極差,竟全然不記得他剛剛還跟江濯交過手,見那木箱佇立在不遠處,也很是困惑:“不……我不記得……”
媒公語氣一沉,起身便要打開那木箱:“出來!”
安奴說:“不好,你快住手!我觀這木箱凶煞非常,邪氣衝天,怕是輕易碰不得!”
可媒公凶性已起,哪收得住手?他一碰木箱,指尖便一陣劇痛,不禁大叫一聲,眼看自己的五指連同衣袖全燒了起來。安奴到底念他一份情,召出真火長鞭,將他卷了回來。
“這火攔不住!”媒公雙臂齊燃,如何也滅不掉,他一咬牙,“安奴,把這兩條手臂斷了!”
安奴長鞭一絞,隻聽“哢”的一聲,媒公的雙臂已經脫身。那手臂一落地,瞬間化作灰燼,幸虧他有壯士斷腕的決心,不然此刻變作灰燼的,就是他自己了!
江濯早沒了耐心,把石板一掀,笑說:“不問自取便是偷,你偷我兄弟的東西,可是要要遭報應的。”
那二人都沒想到石床底下竟藏了人,俱是一愣,旋即麵色大變。媒公沒了雙臂,痛得嘴唇發白,幾步退到安奴身後:“就是他們,安奴,還不快殺了他們!”
江濯說:“且慢,我剛在底下聽二位濃情蜜意半天,有幾處問題還待你們解答。”
媒公厲聲:“你動不動手?你難道忘了,景綸是如何將你族人掏心挖肺,又是如何將你變作臟奴的嗎?!”
洛胥拍了拍衣袖,氣定神閒地插了句嘴:“景綸是誰?”
江濯說:“這個……我一會兒跟你細說!”
安奴窟窿眼裡燃著兩叢真火,江濯猜測這才是他清醒時的模樣,剛剛交手的時候,他恐怕還是“昏睡”的狀態。他任由媒公催促,卻不動手,隻說:“我看他們不像天命司的……”
媒公道:“非得穿白衣的才是?那景綸殺你全家的時候可也沒穿!”
他字字句句不離仇殺,慫恿教唆著安奴動手,與他剛才哭哭啼啼的模樣大為不同。
江濯奇道:“你從三羊山一路把我引到此處,便是為了唱戲給我看嗎?什麼天命司什麼景綸,你在溟公廟的時候,可不是這麼喊我的。”
他折扇微敲,兩隻靈官便從地上爬出,抓住媒公的雙腳,居然把媒公倒提了起來。媒公大喊大叫,安奴終於橫過手臂,把人攔住,想起什麼似的:“我的盛骨甕……我的盛骨甕是你們偷的嗎?”
他倆剛進石床的時候,那些盛骨甕也一起掉進去了,洛胥適才從衣袖上拍掉的就是甕中泥土。他拿起塊殘片,問:“你說這個嗎?”
安奴見到殘片,赫然而怒:“你大膽!”
真火長鞭倏地抽出,狠狠打在石床上,圍屏頓時粉碎。若非江濯眼疾手快,把洛胥拽了過來,這一鞭可就打在他身上了!
江濯說:“你乾嗎惹他生氣?”
洛胥道:“我也沒想惹他生氣,是他自己偏要生氣。”
安奴通身燃起青色真火,他在地上一踏,墓室裡登時燃起大片真火。
江濯好羨慕:“奇哉怪哉,你一個人居然能召炎陽真火,還不用念咒。”
他剛說完,安奴就喝道:“鞭撻!”
原來他也要念咒,隻是念得比彆人慢一些罷了。“鞭撻”是什麼江濯不知道,隻知道那長鞭像通了人性,分作數條,對著他二人胡亂輪抽下來!
“劈裡啪啦!”
石床被火鞭輪抽成碎塊,江濯兩個令行,腳不沾地,帶著洛胥閃到木箱邊。他竟還有空好奇,用手拍拍木箱,想看看它是怎麼個“凶煞非常”。
安奴的火鞭橫掃過來,他二人各自閃避。周遭已經燃成一片,地上的銅錢還在“嗡嗡”震動。
洛胥說:“這銅錢上的辟邪咒被燒了。”
江濯一看,銅錢上麵的細密符咒果真被真火燒沒了!他心覺不妙,抬頭一看,頂上那個巨目煦烈正張牙舞爪,開著大口——
吼!
江濯耳中一陣刺痛,被煦烈的吼聲震退!他暈頭轉向,拽緊洛胥,飛快地說:“畫個祝神符給我——這煦烈已被做成鎮墓獸,怨氣大得要命,要吃人了!”
難怪這些煦烈圖都是麵朝裡邊的,必是有人故意為之,為的便是將這一鎮、一墓的死人冤魂都鎮在裡麵!隻是不知出了什麼岔子,死人隻剩安奴一個,如今反把他倆給鎮住了!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