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真人術式的受害者中, 隻有夏目一人得救了。
不是佐治椿不願施以援手,實在是為時已晚,無能為力。
“禦忌隻能靠著生物內在中對於自我的認知,來回溯外表受到的損傷。一旦自我認知已經改變了, 我的術式就無法再生效了……”
換句話說, 禦忌所能回溯到的極限,就隻到受術者被種植箱庭時的那一瞬間。如果是在接受箱庭之前受到的損傷, 就算是佐治椿也束手無策。
真人動手的分寸把握得十分巧妙, 改造人沒有一個死於被改造後所導致的結構變異,絕大多數改造人是在後續的戰鬥中被咒術師誤判成咒靈, 進而失手殺死的。
這樣一來,真人‘傷害’了這些人類的事實就不成立, 契約的懲罰也就無法落實在他頭上了。
“真是狡猾的家夥啊……”佐治椿喃喃道。
他的手依次觸碰在每一個改造人的額頭, 卻沒發現任何一個可以清醒地接受他的領域展開的個體。
換而言之,這些人唯一的複原希望就落在夏油傑身上了。如果他能找到契機, 吞噬真人獲取他的術式, 那麼就有可能通過無為轉變本身來重新塑造這些人的靈魂。
佐治椿問一旁靠在門邊的五條悟:“夏油前輩在哪?”
五條悟雙手插兜:“在看守禦三家。”
他對那三隻特級咒靈連最起碼的敬意都沒有, 直接用禦三家代指,被問起來的時候還忽悠咒靈們說禦三家是對咒靈最高級彆的稱謂, 象征著他們三個實力高強。
漏瑚很容易就被騙過了, 而花禦則是察覺到了哪裡不對, 但最終礙於五條悟的淫威, 不敢開口詢問。
看著暗自美滋滋的漏瑚,花禦擔憂地想著:感覺這位同伴很容易被耍啊……
至於陀艮, 它此時的心智就如同沒開竅的幼兒, 根本就聽不懂五條悟說了些什麼。
什麼都不懂, 就什麼都不用擔憂。陀艮將自己那片沙灘海洋的領域開在結界之中, 每天泡水曬太陽,過得很滋潤。夏油傑也跟著在沙灘上支起了陽傘和躺椅,摸起魚來。
這可把五條悟羨慕壞了。
他對佐治椿抱怨:“傑過得可真不錯,每天都有人給他送各種好吃的好玩的。”這裡他指的是那對恨不得一天黏在夏油傑身邊二十五個小時的雙胞胎:“四舍五入不就是海灘度假了?!”
啊……佐治椿忍不住暗中腹謗,這絕對是也想摸魚了,絕對的。
這可不行,過兩天他就會找個借口,把乙骨送出去調查佐治家的線索。如果五條悟在這種時候閒下來了,那邊計劃暴露的風險就增加了。
他當然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於是不動聲色地勸道:“沒辦法,馬上就要到交流會了,京都校那邊已經派人過來,被他們發現我們在高專內部私藏咒靈可不行啊。”
就算五條悟再想摸魚,他身上源源不斷的任務也不允許他像夏油傑那樣一摸就是一整天。
他氣呼呼地踢了一下牆邊:“可惡!我也想休假!”
眼看著他不想善罷甘休,佐治椿眼睛一轉,冒出了一個點子。
他抬起一根食指:“唔,如果五條老師不能休假的話,就想辦法讓夏油前輩也忙起來不就好了?”
有句話說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就算自己忙得脫不開身,但隻要朋友也變成社畜行程,自己的心裡就會好受一些。
俗稱,我難受你也彆想好過。
五條悟頓時來勁了:“哦?該怎麼做?”
要知道,夏油傑現在還是個‘死人’,沒辦法幫他分擔任務的,五條悟想折騰他也找不到什麼好借口。
這時佐治椿的話如同久旱甘霖,令他醍醐灌頂:——
“——把一二年級的訓練交給他怎麼樣?”
五條悟猛地扭頭,專注地看著他。
佐治椿笑眯眯:“那三隻特級咒靈放在學校裡,不用白不用。就讓他們負責訓練大家吧,夏油前輩負責監督。”
“妙啊!”五條悟嘖嘖感歎:“我怎麼就沒想到這招?”
反正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經在天天往那邊跑了,其他二年級肯定也都知道那裡有著誰。至於特級咒靈,大家以後遲早都會打交道的,趁著現在雙方關係比較緩和,讓他們提前熟悉熟悉也不錯。
五條悟打定主意,說乾就乾。給佐治椿留下一句:“謝啦!”之後就消失在原地,估計是去把學生們打包送到夏油傑那裡了。
佐治椿對著空氣說了聲:“不客氣。”心想,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真的不用謝。
不光是五條悟,夏油傑的注意力最好也暫時分散一下。要不然他作為身負箱庭的人的其中之一,極有可能一個打盹就夢到佐治椿最新獲得的記憶,到那時就麻煩了。
高專某處,正在陽光沙灘上曬著日光浴,喝著冰飲的夏油傑:“啊啾——!”
他揉揉鼻子,皺著眉:“是不是悟那家夥在背後嘀咕我……”
辛苦你了,夏油前輩……佐治椿默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