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玫瑰凋謝(1 / 2)

埃爾文帶著她去了一處遠離王都的小鎮,以他在斯圖爾特府工作這些年得來的財產買下了一座小莊園。

埃爾文不再做管家,他改為經商了,他雇傭了一個年長的女仆幫忙照顧她的生活起居,然後便開始了商人的忙碌生活,早出晚歸,偶爾也會出門好幾天。

阿娜絲塔西婭在莊園裡很快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她摘掉多餘的首飾,脫去華服,跟著女仆開始學做了一些點心。

雖然剛開始味道不怎麼樣,但後來卻也還是稱得上美味了。阿娜絲塔西婭留在莊園裡,不知道自己能夠乾什麼,她從小到大所學的都是貴族小姐所需要的才藝,又或者說是怎樣讓人捧著她……這些對於她與埃爾文目前的生活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環境變化了,她不再是王都裡等待出嫁的貴族小姐了,於是便開始學著雇人打理莊園。

如果一切都隻讓埃爾文一個人去做的話,那也太累了,雖然埃爾文在斯圖爾特府時很擅長打理這些,但阿娜絲塔西婭卻也不想都丟給他。

在明白阿娜絲塔西婭的想法後,埃爾文沉默了,而後才有些愧疚告訴她:

[我會儘快讓你過上以前的生活。]

[不必了,現在這樣就很好。]

她忍不住抱住他,將臉靠在他的心口處:

[我們能夠在一起就已經足夠了。]

如果是為了以前的那種生活,她大可不必與埃爾文一起逃離王都。做一個養尊處優乖巧聽話的貴族小姐,那樣的生活她已經過夠了,目前的這種生活是她自己的選擇,這已經足夠了。

埃爾文伸手摟住她,微微低下頭,在她的麵頰上極為克製的映下一吻,而後那張常年無表情似的臉上浮現了極淡卻十分溫柔的笑意:

[今天,我會為你帶格拉斯玫瑰回來。]

然後他出門了,阿娜絲塔西婭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就好像平常人家的妻子目送丈夫離家一般。

然而直到午夜,埃爾文也沒有回來。

阿娜絲塔西婭太過憂心,忍不住想出門去尋他時,埃爾文回來了。

他帶回來了一個人

————畢維斯·蘭斯。

她曾在王都貴族的宴會中見過這個人。

他俊美博學,又有著最古老的貴族世家才有的禮儀和風度,曾一度稱為王都貴女們的夢中情人。

她不知道埃爾文為什麼要帶畢維斯回來,明明他們不能和以前有半點聯係,明明知道畢維斯是見過她的……

在這個莊園裡看見她時,那位優雅俊美的銀發男子露出了興味的微笑:

[斯圖爾特小姐。]

他道出了她的身份,然後轉而看向埃爾文,麵露幾分看戲的意味:

[你的妻子?]

夜色裡,埃爾文的麵色白得嚇人,仿佛失血過多一般。他麵無表情的沉默著,半晌後,才領著畢維斯去了客房。

待他招待完畢維斯後,阿娜絲塔西婭叫住了他:

[埃爾文!你為什麼要帶他回來?]

她質問他。

埃爾文沉默著,然後遞出了一朵花,這朵花的花瓣已經差不多掉光了,從花-莖殘留的一兩片花瓣依稀能看出這朵花的原貌——格拉斯玫瑰。

看著手中已經被毀的格拉斯玫瑰,埃爾文也愣了一下,而後他收回花-莖,對她道:

[我下次再送你吧。]

阿娜絲塔西婭從他手中接過那有些光禿的花梗,順手插-入旁邊的花瓶裡,心情依舊有些怒意:

[埃爾文,我在問你話!]

埃爾文依舊沉默,幾秒後才語氣有些複雜的道:

[斯塔夏,彆接近他。]

阿娜絲塔西婭終究還是沒能從埃爾文那裡問出什麼來,隻是她那晚隱約從埃爾文身上嗅到了的鐵鏽味……或者說是鮮血乾涸的味道。

從那晚開始,畢維斯便在他們莊園住下了,比起他們更像是主人,他將埃爾文當仆從一樣使役,也偶爾會用高高在上的目光微微嘲諷的看著她。

她不喜歡畢維斯,甚至可以說是十分討厭。

討厭他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討厭他將埃爾文當做仆從使役,更討厭他將菲爾德家贗品貴族帶到這裡來。

埃爾文開始頻繁的外出了,常常整夜不歸。

她不知道埃爾文到底在忙些什麼,卻也開始忍不住擔心起他的身體狀況了。

埃爾文的臉色比以往要蒼白了許多。

在一個傍晚,埃爾文將要出門時,她攔住了他,並對他發了好一頓火,向他質問畢維斯和愛得拉鳩占鵲巢的行為。

埃爾文撐著一頂黑色的傘,站在夕陽中,看著她的目光很難形容,不舍?哀傷?亦或者是絕望?

[斯塔夏,你有沒有想過回去?]

天邊最後一律陽光也消失了,他站在雲霞映照的最後一片光亮中,灰紫色的眼映著雲霞,泛起的光點若閃動的淚。

她愣住了,看著撐著傘站在夜幕中的埃爾文,感覺自己的整顆心都在漸漸冷卻:

[……你後悔了?]

[埃爾文,你後悔了對不對?!]

埃爾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撐著那把黑傘消失在了夜色中,隻餘下了一句很輕的話語:

[斯塔夏,離開我吧。]

阿娜絲塔西婭站在莊園門前,看著漆黑的夜色,一片茫然。

菲爾德家的贗品從不遠處走來,以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她,並安慰她:

[斯圖爾特小姐,不要傷心了,某些人天生就該是仆從,沒有勇氣反抗。]

仆從?

阿娜絲塔西婭隻想冷笑,這位菲爾德小姐還是位低賤卑劣的贗品,她有什麼資格去奚落埃爾文?有什麼資格在這裡高高在上的表達同情?

如果不是畢維斯的到來,她與埃爾文本可以好好的!

[我記得菲爾德小姐出身鄉野,這麼快就想與自己的出身劃清界限了?]

她對著愛得拉露出冷淡嘲諷的笑容。

她確實瞧不上愛得拉,因為她的出身,更因為她的行為。愛得拉輕視貴女們的“放蕩”,然而她自己卻在肖想西瑞爾王子的同時與畢維斯不清不楚。

[這處莊園是埃爾文的,厚臉皮住得久了,你還真自己是主人了?]

阿娜絲塔西婭將自己所有的不滿都傾瀉在了愛得拉身上,不出意外的看見愛得拉露出了倔強又楚楚可憐的神色。

這種神態阿娜絲塔西婭見得多了,她的母親教她得更多,因為那些貴族男子最吃的就是這一套。

純淨,優雅,又無辜。

曾經就被模仿過形象,阿娜絲塔西婭對愛得拉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的態度,在她看來畢維斯和這個贗品就是一起的,於是各種嘲諷奚落毫不留情。

愛得拉哭哭啼啼的跑了,阿娜絲塔西婭站在原地露出矜貴而冷淡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畢維斯站在了她的麵前。

[斯圖爾特小姐,不,你現在隻是斯圖爾特家的恥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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