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就長著一張學術派的文藝青年臉,還隨時隨地拿著聖典,一看就是那種在常年在教堂禱告,走幾步就要歇一會兒的病弱男。
…………
艾伯特與阿娜絲塔西婭兩兩相顧無言,最終還是艾伯特先開了口:
“你的花。”
他將手中那束係著粉色絲帶的百合花遞了過來,那張學術派的溫和係臉上下意識露出了一個教堂出品的標準聖父笑。
“……謝謝您。”
阿娜絲塔西婭接過那束花,有些走神的道著謝。她看著艾伯特身後那麵被暴力拆除的厚厚石牆,再看著艾伯特主教那一層不變的標準聖父笑,隻感覺心裡……瘮得慌。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艾伯特主教總給她一個感覺:
笑得越溫柔的人,打起架來越是狠。
目前的艾伯特主教就有一種能隨時把人頭打爆的錯覺。
就在此時,遠處那些白袍人頗有些氣喘籲籲的跨過破碎的牆根,來到了艾伯特的麵前。
“艾伯特大人,詛咒者抓到了嗎?”
那人抹了一把額頭的上的汗水,十分恭敬的向艾伯特詢問。
“很遺憾,並沒有。這名詛咒者十分狡猾。”
艾伯特的臉上又沒了笑容,恢複了剛才的嚴肅冷凝模樣。他將手邊的鎖鏈重新纏繞在短-槍上,然後將它們一同收起了。
淡淡的光芒將他手中的武器籠罩,不過半秒,光芒褪去,武器不見了蹤影,艾伯特常帶的那本聖典重新出現在了他的手上。他隨意的翻看著書頁,微皺著眉頭,頗有些煩躁的自語道:
“又折損了!”
而阿娜絲塔西婭此刻就捧著花站在一邊,保持著絕對的安靜,然後趁他們談論正事時轉身就想悄悄的溜掉。
她知道教會口中的“詛咒者”是指吸血鬼,而卡瑞娜正是吸血鬼,她明白剛才卡瑞娜為什麼忽然消失了——她肯定是察覺到了教會的氣息,提前逃走了。
“斯塔夏小姐,”
艾伯特主教溫和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帶著長輩般的擔憂語調:
“時間不早了,你一個人來這裡買花嗎?”
阿娜絲塔西婭捧著花轉過了身,垂目並不看艾伯特。她在想,該編個什麼樣的理由才好?
傍晚十分,嬌弱的貴族小姐一個人在外,身邊沒有半個仆人跟著,手中還捧著一束花……這怎麼想都不合理啊。
“……不是一個人。”
阿娜絲塔西婭抿了抿唇,隻是看著手中的百合花,便不再發出一語了。看上去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理由一般。
艾伯特看她這模樣,便明白了幾分:多半是與情人私會被他撞見了,所以男方才迫不及待的逃走了。
雖然他這樣想著,但言語間卻沒有鬆動半分:
“斯塔夏小姐愛慕之人是誰?”
他可是知道王都這群貴族小姐們之間的流行,她們將永夜詛咒者稱為“暗夜貴族”並十分熱衷於找個詛咒者當情人。
他不敢肯定阿娜絲塔西婭是否也是這種狀況,畢竟她確實不該單獨一人手捧鮮花的出現在這裡。
阿娜絲塔西婭抬臉看了看他身後的一隊白袍人,然後神色冷淡,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
表情完美,行為反應完美,阿娜絲塔西婭敢肯定,艾伯特主教現在一定認為她隻是私會情人才一個人出現在這裡的。現在隻要隨便說一個艾伯特認識的人類的名字就可以洗清嫌疑了。
阿娜絲塔西婭本想再忸怩一下,裝久一點,然而她完全沒有想過艾伯特主教居然如此沒耐心。
他的臉上帶著以往的聖父笑,然後將手中的聖典翻開向上一拋:
無數根尖頭鎖鏈從聖典的書頁中跑出,然後把阿娜絲塔西婭麵前的一小塊石路給紮成了刺蝟。
阿娜絲塔西婭看著眼前帶著相當“和善”微笑的艾伯特主教,神情很是複雜難辨:
“艾伯特叔叔……”
艾伯特主教從她六歲那年開始來斯圖爾特伯爵府祝福,半算是看著她長大的,叫一聲叔叔攀一點長輩關係應該也沒什麼的。
然而她的那聲“叔叔”出口後,她發現麵前艾伯特主教的表情明顯的僵了僵,然後她聽見他發出了相當勉強的聲音:
“……斯塔夏小姐,我可不夠資格當您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