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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乖巧而無害,就連生氣時的樣子也那樣毫無威脅,反而令他有些許興趣,大概是看起來有些鮮活的原因吧。
維吉爾覺得這大概是受了尤利西斯的影響,還是說這是他自己的興趣?
他與尤利西斯一樣惡劣?
尤利西斯會刻意捉弄她,使她恐懼又憤怒,而他則會虛假的安撫她,裝作看不懂她的真實情緒。
這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第三紀元之後,斯潘塞城堡缺少了許多後裔和血仆,顯得清冷了不少。而請來的“客人”小姐們又沒有這樣令他和尤利西斯同時有養寵興趣的,他覺得他已經很久沒這樣高興過了,卻又覺得奇怪,明明他和尤利西斯一直都有遇見令他們愉悅的事,他也一直很滿足於現狀。
除了親王醒來這件事令他不怎麼開心以外,其他的事情他還都挺開心的。
但那是不一樣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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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討厭尤利西斯,當然,也討厭他。
但似乎還是更加討厭尤利西斯一點。
對於這一點,維吉爾似乎感到有些許高興,但也覺得奇怪,明明都是討厭,討厭的多與少也沒多大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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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挺和他的心意,外表也好,明明討厭還要順從用的模樣也好,偶爾探究的看他的目光也好……都挺和他心意的。
無論是金發還是棕發,他都挺滿意的。
她是個合格的寵物,懂得傾聽,乖巧溫順,還有些無傷大雅的的小心思。不過這都在被允許的範圍類。
畢竟烏鴉還會有爪子,綿羊也有角。
百分百乖巧順從的生物可不存在。
當然,被馴化的血仆例外。
比起無法說話的伊利亞德,她與他的相處使得他“被需要”這一感受尤為的凸出。
整個血月之境對她而言都是危險的,而尤利西斯對她來說更為危險,她不能離開他的視線,不然便會遭遇不可測量的危險。
也許是花費的心思太多了,所以才會越來越在意,到最後,他已經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被她需要還是需要她。
和伊利亞德的陪伴不一樣,和尤利西斯之間更不一樣。
維吉爾清楚的知道自己逐漸變化的感受是什麼,他估算了變化的終點,然後開始適時的改變他的態度。
她的討厭留給尤利西斯就好。
她最好能喜歡他。
如果……
作為血族,他的時間很漫長,隨便拿出一小段便足夠人類經曆一生。
尤利西斯的馴化手段他了解,他猶豫是否該用,到最後還是決定用溫和一點的方法。
什麼都不做最好,尤利西斯是危險,而他則是她的庇佑。
她看上去很年輕,才不過十幾歲的模樣。
她降生在這個世界上才不過十多年,當相處的時間占據超過她生命所經曆的一半以上時,她會慢慢在意起他。
人類的時間很容易入侵。
細心而溫柔的照顧也會成為入侵她時間的武器。
如果是成為後裔,那會稍微簡單一點,因為血脈會讓她本能的對他產生一定的親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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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首先被改變的並不是她。
他詢問了她的名字,決定作出改變,不再以“伊文捷琳”稱呼她。
阿娜斯塔西亞,代表複活與新生的名字。
維吉爾很喜歡這個名字,仿佛看見枯木重新抽出了新芽,陌生而又奇異的向往。
他給了她最大程度的縱容,隻是依舊不允許她回到人間。所以他從不提及這一方麵的事情。
他希望她能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他見不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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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這種東西,到底有什麼可留戀的?
如果她也變成血族,是否就不會再這樣留戀虛弱了。
人類需要陽光,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如果她再繼續留在黑夜裡,她的身體將會越來越弱,就像那些“客人”小姐一樣。當然,“客人”小姐們日漸虛弱更主要的原因來自於失血。
她的皮膚看上去已經有些病態的蒼白了,就和血族一樣。
但她的皮膚觸碰上去還是那樣溫暖。
像陽光,但又是可觸碰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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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吉爾最初的堅定想法有些動搖,他在思考是否應該快些轉化她,或者說帶她去人間曬曬太陽,然後又帶回血月之境。
隻要不被陽光照到,他應該不會有事。
鬥篷和雨傘都是很好的遮掩物,實在不行的話,他還可以用魔鴉偽造夜幕遮掩陽光……
想得再多,也無法消除陽光的威脅。
尤利西斯察覺到他的念頭後,憤怒的嘲諷了他一番。
他也覺得自己有病,養人寵養成這樣,不是有病是什麼?
最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他不能拿性命去冒險。
尤利西斯也不會允許他拿性命去冒險。
因為他的性命可不隻屬於他自己。
這是尤利西斯的東西,遲早會被收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