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狐狸精!”
初瓷聽到了這句話,稍稍握緊了拳頭。
果然如她想到那樣,住進來是不會有什麼好日子的。
“趕緊把這地給拖了,我跟你,你可不能偷懶,我蘇家娶你來可不是養大小姐的!”
“媽,什麼大小姐啊,她初家現在可是高攀我們了,如今能被我們使喚,說起來還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蘇依依嘲諷說著,尖利的嗓音跟蘇母很像,卻也年輕一些。
“要我說,某人還是要利索,眼裡有活兒一些,彆什麼事情都讓我們吩咐!家裡的傭人都比她聽話!”
“依依,我是你嫂子,不是傭人。”
初瓷忍無可忍,一天的勞作已經讓她腰酸背痛,但她一直毫無怨言,沒想到這竟成對方攻擊她的理由。
聞言,蘇依依翻弄著新做的指甲,不屑瞥了初瓷一眼。
“嫂子?嗬,我哥沒承認你這個身份,我們當然也不會承認。”
蘇母聽見初瓷竟然還敢頂嘴,頓時叉著腰,也沒個貴婦的端莊模樣,指著初瓷的鼻子破口大罵。
“怎麼,說你兩句還委屈上了?你現在跟我蘇家花錢雇的傭人有什麼區彆?初瓷,你還以為你是初家千金,所有人都得讓著你嗎?”
“現在初家沒落,你對靖寒一點兒幫助都沒有,還是靠著靖寒初家才能苟延殘喘,光這一件事就足以你感恩戴德我們一輩子了,現在讓你乾點活還累著你了?”
蘇母扭曲著一張臉,眼周滿是皺紋,襯得那雙眼睛更加尖酸刻薄了。
靠著蘇靖寒?
初瓷麵無表情地拿起滿是臟汙的碗。
如果蘇靖寒真的肯伸出援手,初家不會沒落的這麼快,說不定這其中還有蘇靖寒的手筆呢。
畢竟……畢竟蘇靖寒一向不喜歡她,對初家更不會有什麼好感。
不過外界雖然一直這麼傳聞,她卻是不敢相信的。
不止是她,初家因為她的原因,也始終不相信這些傳聞。
前幾天,初瓷還接到了父親給她打的電話。
電話裡父親的聲音喑啞蒼老了很多。
語氣帶著幾分難堪和懇求,是希望蘇靖寒幫幫初家的,可……
想到當日被無視,被冷嘲熱諷,初瓷的心冷的不能再冷,渾身都哆嗦起來。
她在蘇家老宅住了將近一個多月,沒過一天好日子。
不過蘇靖寒回來的次數卻是頻繁了一些。
儘管如此,他對日漸消瘦的初瓷依舊視若無睹。
他能從蘇家傭人對初瓷不客氣的態度中看出她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可他不想管。
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
這天蘇母又跟往常一樣對初瓷挑三揀四,又說起來孩子的事情。
“哼,還什麼大小姐,我看就是個不會下單的母雞!”
“靖寒跟她結婚那麼多年,那肚子就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沒用的東西!”
“早知道她這麼沒用,當初就不應該讓靖寒娶了她,娶回家,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連最基本的生孩子都不會,留著有什麼用?”
“媽,我看她就是沒用的很,不如讓我哥跟她離婚吧!”
蘇依依也在一旁插嘴,絲毫不忌諱還在廚房累死累活的初瓷。
“你看看,這是林蔓蔓姐從國外給我帶回來的禮物,可貴了!而且林蔓蔓姐人長得好看,之前又跟我哥有段感情,要不是著初瓷從中作梗,說不定媽你早就抱上孫子了呢!”
蘇依依顯然是得了林蔓蔓的好處的,她這會兒伸手撫上脖頸,展示頸上帶著的珍珠項鏈一臉得意。
“哎呦,看著還真不錯呢!”
蘇母也很滿意,對女兒說的話上了心。
沒有什麼事兒比她抱上孫子要重要。
如果讓兒子跟初瓷離婚娶林蔓蔓,真能讓她儘快抱上孫子,那是再好不過了!
蘇依依看出母親神情鬆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專門跑到廚房門口,炫耀般展示珍珠項鏈。
“林蔓蔓姐也真是的,回國就回國,還給我帶什麼禮物啊,喂,姓初的,你回頭看看,看看好不好看,是不是跟我相稱?”
見初瓷果然乖乖回頭,她神情倨傲,嘴角都快咧到太陽穴了。
“嗯,好看。”
初瓷說著,漠然移開視線。
初家以前還沒沒落的時候,為了討蘇靖寒開心,昂貴的奢飾品一包一包的給兩人買。
她們也隻顧著手,一句好話都沒說過。
現在,林蔓蔓不過是給蘇依依買了個珍珠項鏈就能讓她驕傲成這樣?
初瓷越發覺得之前的她愚蠢。
不過蘇依依可不滿意對方如此敷衍的態度。
她眉頭一鎖,跟她媽一樣叉著腰就要開罵,沒想到這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進來了。
“媽,依依。”
蘇靖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就連還在廚房忙活的初瓷都愣住了。
蘇靖寒平時下班也要五六點了,現在才三點半,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不過驟然聽到他的聲音,初瓷第一反應是安心,仿佛能為自己撐腰的人終於回來了。
可她實際比誰都明白,蘇靖寒不可能為她說話。
蘇靖寒確實如她所想那般,對在廚房乾活的她視若無睹。
初瓷早就習慣了,隻是難免心中落寞,但她怎麼也沒想到,蘇靖寒竟然還帶了一個人回來。
“伯母,實在叨擾了。”
林蔓蔓慢慢從蘇靖寒身後走了出來,她五官清秀,臉上還帶著羞赧禮貌的笑容,看上去十分不好意思,不過言行舉止倒是相當得體。
她伸手遞上禮物。
“蔓蔓,不用拘謹,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就好了。”
看到林蔓蔓緊張的手都在抖,蘇靖寒莞爾一笑,忍不住開口寬慰,“媽和依依都很喜歡你,不用緊張。”
看到兒子如此溫柔的樣子,蘇母就算再傻也看出了什麼,怔愣的臉上頓時切換成熱情地笑容。
“蔓蔓是吧?哎呦,一看就是個好孩子,依依剛剛還跟我說你呢,沒想到今日就來了,你看,伯母也沒給你準備什麼禮物,這……”
“伯母,您是長輩,怎麼能讓您為我準備東西呢?”
林蔓蔓笑著,是那種很討家裡長輩喜歡的乖巧笑容,蘇母更加滿意了。
她當即吩咐廚房裡的初瓷多做幾道菜歡迎林蔓蔓。
林蔓蔓早在一進門就看到了初瓷孤零零的身影,這會兒更是故意道:
“咦,初小姐怎麼會在廚房?她不是……”
蘇母解釋道:“她啊,在家裡正事不做,做個飯還能委屈了她不成?”
蘇依依跟著撇了撇嘴,“對啊,總不能讓她一直在家吃白飯。”
初瓷聽著客廳裡的歡聲笑語,林蔓蔓逐漸熟絡的語氣,還有蘇靖寒關切的話語都跟尖刺一般狠狠紮在心裡。
她是真的沒想到,蘇靖寒竟然直接將林蔓蔓接到了家裡!
這是什麼意思?她說離婚,不同意的人是他,現在領彆的女人回家的也是他。
他當她是什麼?
憑什麼?她憑什麼給伺候林蔓蔓吃飯?
明明,明明她才是蘇靖寒的妻子不是嗎?明明她才是……
“蔓蔓,你不用管她,媽說得對,她在家裡一點兒事都不做像什麼樣子?總不能我媽一大把年紀,還要照顧她這大小姐脾氣。”
蘇靖寒麵無表情說著,看向林蔓蔓的眼神倒是很柔和。
“你不用為她說話,一會兒我們等著吃飯就好。”
初瓷本以為已經麻木了,然而在聽到這些話以後,還是忍不住……
她不再埋怨,老老實實開始下廚。
說來嘲諷,她精心為蘇靖寒培養的廚藝,最後竟然讓林蔓蔓占了便宜。
她覺得惡心,卻沒有任何辦法。
好不容易熬到做完飯,初瓷身上一股油煙味,一走出廚房,連家裡傭人都嫌棄,更彆說是愛講究的蘇依依了。
沒等初瓷走到她邊上,她就嫌惡地捂住鼻子怪叫了一聲。
“啊,你身上是什麼味啊,臭死了!”
“滾開啊,彆汙了本小姐跟前空氣!”
蘇依依鄙夷嘲諷還不夠,伸手推了初瓷一把,隨即又拿手帕狠狠擦了擦手。
初瓷被人當眾羞辱,難得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她依舊麵無表情,被人推了一把也不反駁。
倒是蘇靖寒眉頭一皺,“依依,你的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
說不上是為初瓷出頭,隻是單純看不過妹妹沒有禮貌的行為。
“哥!”蘇依依沒想到她哥竟然這麼不給她麵子,跺了跺腳,“就是她身上味道重嘛!”
“明明就是她不注意個人衛生,都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澡了!”
家裡傭人都忍不住用鄙夷地目光看向初瓷。
林蔓蔓更是嘴角噙笑,眼神嘲弄。
“我沒有。”初瓷下意識地反駁,“今天一整天我都待在廚房裡乾活,可能是做飯的時候不小心……”
“怎麼,你是在怪我們讓你乾活嗎?”
沒想到初瓷的辯解剛好中了蘇依依下懷,她立馬跟逮到她弱點似的乘勝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