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韋恩莊園。
阿爾弗雷德站在一個嶄新的鳥架前麵，半睜著眼睛，灰白色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雙手背在身後,一幅眼前任何事都稀鬆平常的淡然模樣。達米安站在鳥架底下,墊起腳尖高舉手臂，手裡拿著一隻還在來回扭動的小白鼠。迪克托著下巴坐在沙發上；傑森靠在窗台邊；布魯斯把臉埋在臂彎裡，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不想麵對現實。
過了一會,傑森問道：“所以你們把我從國外叫回來,就是為了和達米安養的鳥見上一麵？這鳥也是蝙蝠俠親生的？”
“它是我們新一位家庭成員,傑森。”迪克一本正經地說,“一隻蒼鷹,身高56cm，展翼1米27,體重934g，性彆女,名字還沒起,如你所見,是個肉食動物。要不要來合張影？”
“……”
“達米安。”布魯斯在一片寂靜中開口，“注意手。”
達米安執著地用小白鼠吸引老鷹的注意：“我不會被亞曆山大咬到的。”
傑森：“亞曆山大？誰會給一個小姑娘起名叫亞曆山大？”
達米安：“那就阿爾托莉雅。”
“嘖,算了，我隻想知道這玩意是從哪來的。”
阿爾弗雷德道：“是這樣的，傑森少爺,哥譚市的動物學家嘗試在構建人類舒適居住環境與動保之間找到平衡點。”
為什麼韋恩莊園的蝙蝠群會日益壯大？因為人工飼養，每天喂糧。
為什麼貓頭鷹會重返棲息地？因為蝙蝠群變成了流水線自助餐。
那麼這時人類該怎麼辦？
答曰：再養一隻貓頭鷹的天敵。
可能叫亞曆山大或者阿爾托莉雅或者隨便什麼名字的蒼鷹對達米安手上的老鼠不屑一顧,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緊了莊園外樹梢上的貓頭鷹巢。
韋恩莊園的生態環境悄然從楚河漢界變成了三足鼎立。
天還沒亮的時候貓頭鷹蹲在蝙蝠洞門口,老鷹蹲在貓頭鷹巢底下。
第二天人類睜開眼睛,發現花園裡麵一地鳥毛。阿爾弗雷德去收拾殘枝落葉，迪克和達米安邊撿羽毛邊分析一早上究竟是哪個陣營略占上風，艾斯忙著在堆滿鳥屎的地方重新留下氣味圈地盤，傑森剛到家在整理東西。
所有人都有事乾，隻有布魯斯要應付提姆的十萬個為什麼，他今天早上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這個問題我們一會再談’。
臨近中午時布魯斯給托馬斯發了條圖片信息：蒼鷹照片.jpg
托馬斯正在帶著超人和神奇女俠遊覽哥譚市景點呢。
克拉克和戴安娜來過同事老家的次數不少，但是托馬斯·韋恩此前是真的一次都沒有出現過，正義聯盟對蝙蝠家隱藏人物的好奇心還沒完全消退掉，這回連蝙蝠俠都主動告訴了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很難不讓人感覺這是托馬斯變成自己人的一種征兆。
布魯斯本來堅持跟著他們一起出來，被戴安娜推回去了：“你不是有工作嗎？”
“對，但是……”
“沒事，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你不放心托馬斯？”
“不，但……”
“行了，我保證他怎麼出去就會怎麼回來。操心太多會謝頂的，布魯斯。”
亞馬遜女人把蝙蝠俠按到了椅子裡。
他們去了海邊，克拉克的沙灘褲成為了本次旅行中使用率最高的單品。
“我當時就在這裡遇到了利爪。”克拉克指著那家炸魚薯條店的露天餐桌，“他幫我把牛排從海鷗那搶回來了，我還記得那隻海鷗長什麼樣，讓我看看它現在在不在……噢！”
超人認出了海鷗，海鷗也認出了超人。
善良的外星人心中隻有久彆重逢的喜悅，記仇又小心眼的鳥類則想起自己被掐著脖子摔在餐盤旁邊的恥辱。於是沙灘上其他遊客眼睜睜看著某一隻海鷗忽然振臂一呼，一大群土匪烏拉拉聚集起來，向著沙灘邊曬太陽的某個‘人類’俯衝而去。
戴安娜嚇了一大跳，她倒不擔心超人，隻拉起托馬斯就跑。
十分鐘後度假地的工作人員對著克拉克連番道歉，賠償給他三個冰激淩甜筒，始作俑鳥的喙被氪星人的皮膚硌出一個豁口，克拉克略感愧疚，但工作人員堅稱這不是遊客的錯，‘肯定是它不小心撞到了石頭’。
他們回到沙灘上吹海風，托馬斯才看到韋恩莊園發來的信息。他回了一個：?
布魯斯：這是新的家庭成員，阿爾弗雷德認為你們有必要互相認識一下。
托馬斯：我是否可以理解為我需要回去莊園？
布魯斯：你可以不回。順帶一提，提姆已經很多年沒有要求過和我對練了。但今天早上我們打了一場。
托馬斯想了想，給冰激淩拍了張照片，發送。
布魯斯：？
托馬斯：我在度假。利爪正在調查的任何東西都與我無關。
韋恩莊園，傑森捂住嘴低聲問迪克：“他在和誰聊天？賽琳娜？維姬·維爾？朱莉·麥迪遜？總不會是塔利亞吧？”
迪克也小聲回答：“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最近沒談戀愛？”
傑森的手機滑出褲兜，他打開了攝像頭：“但是我想不出第二種讓他對著電子產品傻笑的理由了，彆告訴我屏幕上隻有個特彆好笑的笑話。”
布魯斯剛翹起來的、大約隻有一毫米高的嘴角瞬間垂了下去，他板起臉道：“照片刪掉，傑森，我聽得見。還有，沒有笑話，我在和托馬斯溝通。”
客廳裡這時隻剩下三人一鳥了，布魯斯問：“達米安呢？”
“他剛下樓去找提姆。”迪克回答。
布魯斯的頭又開始疼了。
達米安走出電梯時，提姆正在電腦前建模，屏幕上有兩個麵目模糊的人，其中一個擦過另一個人的肩膀，他們在這一瞬交手了兩三次。
達米安本來沒在意，但提姆將這個過程從各個角度反複播放了好幾次，羅賓就漸漸看出點門道來：“後退半秒鐘，德雷克。”
提姆沒有回頭，依言調整鏡頭。
“畫麵往左、往下。放大點。播放。”這回達米安看了遍完整版，然後他指著其中站立不動的人說道，“這個是你？”
“對。”
“反應太慢了。”男孩毫不客氣地說，“這個動作是父親教給你的？要是換成蝙蝠俠，在對方伸手的時候，他就會……”他思考了一會怎麼表達，讓提姆站過來，擺出畫麵中外星人的進攻姿勢，他自己則一閃身，也沒見有什麼大動作，就從提姆的轄製中掙脫出來。
“我知道。”提姆承認自己應對不及時，“我沒想到他能預判我的動作。”
“確實。”達米安學著他父親那樣皺起眉看著屏幕，抱著手臂說，“這不是錄像，而是你依靠回憶還原出來的場景，但為什麼進攻者的身影有幾幀是模糊的？”
“錄像在洲際酒店手裡，我想拿到要費很大功夫。”提姆說，“這人是個斯庫魯人，那幾幀我沒看清，懷疑他在變換形態。”
“變成了誰？”
“這就是關鍵點。如果我說是托馬斯，你能想到什麼？”
達米安揚起眉毛。半晌，他說道：“父親有一些小習慣，隻有和他關係相對……親近的人，才會知道。比如這個動作，如果在刺客聯盟，我們會做得更極端一點。”他示範了一個力量感十足，一看就極富殺傷力的招式，“托馬斯·韋恩過去可能與父親進行過練習，這說明不了問題。”幾秒鐘後他又補充：“但我確實不知道他還有幾分水平。”
“比你想象得多。”提姆按下繼續播放鍵，畫麵推進，外星人衝進酒店大廳，廳堂裡一個人彎腰撿起地上的什麼東西，單腳後撤，身體右旋避開接觸，回身，微弓膝，雙手握住武器向前推，鬆手，直起身，全程動作流暢自如。
“有意思。”達米安道，“他避開要害了。”
“避開的是外星人的要害，如果這是個人類就會當場斃命，而當時斯庫魯人逃犯基本上已經變成了托馬斯的樣子。”
“所以，德雷克，你想說他對殺人這件事沒有心理負擔，還是在殺自己時毫不猶豫？也可能他隻是足夠理智，清楚地知道這是個身體構造不同的外星人。”
提姆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我今天早上和布魯斯對練過一次，他動手時的習慣還沒變過。至於托馬斯，據我所知，布魯斯過去從未打算向他暴露蝙蝠俠的身份，所以你說他們進行過對練這點並不成立。”
“彆賣關子。”達米安被激發出了好奇心，催促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如果交手過的不是布魯斯和托馬斯，而是蝙蝠俠與利爪呢？”
提姆話音未落，達米安已經回頭去看布魯斯有沒有站在自己身後了。
結果沒有。
他靠近提姆，飛快道：“我需要更多證據。”
“沒有證據。托馬斯十年內的經曆都隻保存在紙麵上，我給蝙蝠女俠發了郵件，問她能不能在部隊裡打聽到托馬斯參軍的經曆，凱特說有，但是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因為托馬斯主要從事技術工作，從來沒有上過前線。五年前一夥恐怖分子用人肉炸彈突襲托馬斯所在的軍營，許多士兵都因此留下心理陰影選擇退役。托馬斯順勢離開，以哥譚大學附屬一個小型研究所的名義申報了課題，那之後他的行蹤更加難以掌握。”
“但有意思的是，你知道洲際酒店始建於哪一年嗎？五年前。”
“布魯斯二十五歲時回到哥譚成為蝙蝠俠。第二年他收養了迪克·格雷森。第三年托馬斯放假回到哥譚時，帶著迪克表麵上參加夏令營、實際上去了華盛頓。我入侵了軍方和天眼會……”
“你什麼？”
“噓。”提姆說，“總之我昨天晚上一直在調查，還沒找到有那種不能被寫在記錄裡的秘密行動——有可能它真的秘密到連加密等級最高的數據庫都不可以保存，而隻能口口相傳，或者寫在紙麵上。但我想，是不是也許托馬斯帶著迪克參加的根本不是什麼軍方臥底行動？”
“你說的這些都能被解釋，說不定是巧合。”
“沒錯，所以我說我暫時沒有證據，隻是覺得托馬斯和洲際酒店的關係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就算他不是利爪，也可能像是布魯斯和正義聯盟——我指明麵上。”提姆看向達米安，在長篇大論的解釋過後，終於透露出自己的目的，“既然你也想知道謎底，我們就分工合作，下次布魯斯帶你夜巡的時候，我想辦法把夜梟或者利爪引出來，你就負責帶著狗……”
“你們要做什麼？”電梯門打開，布魯斯走出來問。幾秒鐘後他又補充：“但我確實不知道他還有幾分水平。”
“比你想象得多。”提姆按下繼續播放鍵，畫麵推進，外星人衝進酒店大廳，廳堂裡一個人彎腰撿起地上的什麼東西，單腳後撤，身體右旋避開接觸，回身，微弓膝，雙手握住武器向前推，鬆手，直起身，全程動作流暢自如。
“有意思。”達米安道，“他避開要害了。”
“避開的是外星人的要害，如果這是個人類就會當場斃命，而當時斯庫魯人逃犯基本上已經變成了托馬斯的樣子。”
“所以，德雷克，你想說他對殺人這件事沒有心理負擔，還是在殺自己時毫不猶豫？也可能他隻是足夠理智，清楚地知道這是個身體構造不同的外星人。”
提姆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我今天早上和布魯斯對練過一次，他動手時的習慣還沒變過。至於托馬斯，據我所知，布魯斯過去從未打算向他暴露蝙蝠俠的身份，所以你說他們進行過對練這點並不成立。”
“彆賣關子。”達米安被激發出了好奇心，催促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如果交手過的不是布魯斯和托馬斯，而是蝙蝠俠與利爪呢？”
提姆話音未落，達米安已經回頭去看布魯斯有沒有站在自己身後了。
結果沒有。
他靠近提姆，飛快道：“我需要更多證據。”
“沒有證據。托馬斯十年內的經曆都隻保存在紙麵上，我給蝙蝠女俠發了郵件，問她能不能在部隊裡打聽到托馬斯參軍的經曆，凱特說有，但是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因為托馬斯主要從事技術工作，從來沒有上過前線。五年前一夥恐怖分子用人肉炸彈突襲托馬斯所在的軍營，許多士兵都因此留下心理陰影選擇退役。托馬斯順勢離開，以哥譚大學附屬一個小型研究所的名義申報了課題，那之後他的行蹤更加難以掌握。”
“但有意思的是，你知道洲際酒店始建於哪一年嗎？五年前。”
“布魯斯二十五歲時回到哥譚成為蝙蝠俠。第二年他收養了迪克·格雷森。第三年托馬斯放假回到哥譚時，帶著迪克表麵上參加夏令營、實際上去了華盛頓。我入侵了軍方和天眼會……”
“你什麼？”
“噓。”提姆說，“總之我昨天晚上一直在調查，還沒找到有那種不能被寫在記錄裡的秘密行動——有可能它真的秘密到連加密等級最高的數據庫都不可以保存，而隻能口口相傳，或者寫在紙麵上。但我想，是不是也許托馬斯帶著迪克參加的根本不是什麼軍方臥底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