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走到蝙蝠俠身前坐下,用眼神暗示他:還少你的一份誇誇。
蝙蝠俠目不斜視。
斯蒂芬妮墊著腳小跑過來,把艾斯抱走。
十分鐘後,蝙蝠機懸停在廣場上空。阿爾弗雷德頭戴防風鏡,手裡舉著一台榴彈槍,站在甲板上透過瞄準鏡環視一圈,幾息之後頗為失望地將武器放下:“我就知道不會有主動叫我這把老骨頭上戰場的一天。”
在一片雞飛狗跳中擔負起接人回家重任、現坐在駕駛位上的迪克:“……”
早說了不是要打仗!
你就是想來嚇唬人外加過把癮吧!
蝙蝠機緩緩下降。
廣場上最後一輛車開走了,托馬斯打了個手勢,利爪們迫不及待地消失在黑暗中。
另一邊蝙蝠俠正在和同事打電話:“超人。是,我們現在去蝙蝠洞。你和神奇女俠可以一起來——我欠正義聯盟成員一個解釋。”
多稀奇啊,蝙蝠俠要主動承認錯誤,但他的同事一點都不想聽。
超人:“沒事,不著急,你先忙你的,我們都理解。”
“……你們理解了什麼?”
“剛才我和戴安娜離得不遠,不小心見到了你和夜梟(物理)交流的場麵。”超人努力維持平靜的語氣,“這種事誰都不想的,彆擔心,蝙蝠俠,正聯可以給你放幾天假。”
蝙蝠俠否決:“不需要。”
“不,你需要。”戴安娜搶過手機說,“總之我們今天就不去韋恩莊園了。加油,蝙蝠俠,要記住有時候語言比行動更重要。”
這時候是要展現出一點同事關懷。
“對,動手不能解決實際問題。”克拉克補充,“還有就是要學會寬容。”
戴安娜:“不要隨便生氣。”
克拉克努力往下接:“呃,求同存異。”
戴安娜結合自身經曆:“要放下偏見。”
克拉克還想說點什麼,蝙蝠俠截斷他的話:“那你們就回洲際酒店住。”
“……這好像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走正聯賬花的錢還沒用完。”蝙蝠俠無情道,“就這樣,有事聯係。”
他掛掉電話。
再一抬頭,阿爾弗雷德拄著槍挑眉看他:“攪局者說情況很緊急。敵人在哪呢,布魯斯老爺?”
“暫時沒有敵人。”蝙蝠俠都沒有糾正他的稱呼,邁上飛機說,“我剛才和托馬斯為生物公司人員的歸屬問題打了一架。酒精和繃帶在哪?”
迪克沒回答。他捂著嘴,一幅罹患牙疼的表情。
阿爾弗雷德回去從座位底下拉出醫療箱:“隻有您一個人需要嗎?”
布魯斯翻找繃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扭頭,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叫道:“夜梟!”
迪克感覺自己牙疼加重了。
——蝙蝠家從來不缺少紛爭,每兩個有私人恩怨的家庭成員進行排列組合,能組織起來一場職業摔跤賽。
但通常情況下,由於實力、身份、年齡等理由,蝙蝠俠永遠是地位特殊的那個。
當托馬斯隻是托馬斯時,他是布魯斯的兄弟,但無法走進家庭核心。
當夜梟隻是夜梟時,他是個難纏的、立場不定的敵人。
然而當一個人既是托馬斯·韋恩又是夜梟,他就兼為兄弟和對手。他不能是晚輩,不能是助手,不能是同盟,偏偏有共同話題且關係還說不上差……你就有可能看到大家長像千萬個普通人那樣,陷入到複雜的同齡人際關係交往當中。
斯蒂芬妮走到駕駛位的窗戶附近,打斷了迪克的思緒:“我先回去行不行?”
迪克看著她疲憊的臉:“你確定?”
“確定,我想睡覺,我還懷疑我會做噩夢。”斯蒂芬妮把狗舉起來,“艾斯是無辜的,夜翼,對它好一點,但我這段時間都不想見到小動物了。”她又往迪克手裡塞了一把利爪留下的狗零食,拉著卡珊德拉走遠。
托馬斯慢吞吞地走過來,在離蝙蝠機門有段距離的地方站定。
阿爾弗雷德低著頭,正在給蝙蝠俠檢查傷口,腦袋後長眼睛似的說:“稍等一下,托馬斯老爺,我得處理完手頭這項工作,才能全力以赴地邀請您上飛機。”
“……”
托馬斯確定這是句嘲諷。他和蝙蝠俠對視一眼,後者用口型說‘習慣就好’。托馬斯無聲地吐了口氣,彎腰走進艙室。
蝙蝠俠空著的那隻手扔了一卷繃帶給托馬斯:“你坐對麵。”
艙門合攏,飛機起飛。
沒人說話,隻有阿爾弗雷德在藥箱裡挑挑揀揀,但現在又不方便換製服,托馬斯有理由懷疑他隻是借這個動作掩蓋自己的情緒波動。
布魯斯看著管家和迪克沒話找話:“隻有你們兩個來了?”
迪克飛速道:“還有達米安。”
“達米安在……哦。”
夜翼在控製台上按下一個按鈕,副駕駛位置原地旋轉180度,露出完全被椅背擋住、雙手抱胸臭著臉的羅賓。
“嗨。”他耷拉著嘴角說,“父親。”
托馬斯之前和蝙蝠俠打架的時候左手手腕脫臼,被他自己推了回去,現在單獨一人坐在座位最末,手掌張開又合攏,把一枚刀片從大拇指和食指之間甩到無名指和小指,看看恢複得怎麼樣。
達米安觀察他遊刃有餘又富有力量感的動作,突兀地道:“夜梟,一會到蝙蝠洞,我要和你打一場。”
“布魯斯沒有教過你,不要挑釁注定無法戰勝的敵人嗎?”
夜梟說話的語氣並不含輕蔑,但就是讓人覺得他根本沒把羅賓放在眼裡。
達米安差點原地起跳,被迪克按了回去。
“彆和達米安一般見識。”他說,“他剛在家裡因為看人的眼光問題被其他成員嘲諷了。”
“我隻是沒發現夜梟的威脅性!”達米安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而你,格雷森!是發現了還視若無睹!”
迪克避開托馬斯的目光,儘量輕鬆地說:“至少我不是唯一被這兩個家夥蒙在鼓裡的人。”
“您是對的,迪克少爺。”阿爾弗雷德道,“起碼還得算上我。”
布魯斯轉移話題,問:“提姆呢?”
迪克:“小紅說他有點事……”
達米安撇嘴:“他想溜走。”
迪克:“聽說是泰坦那邊……”
達米安:“他想溜走。”
提姆,我儘力了。迪克肩膀垂下來:“對,他想溜走。”
趴在地上休息的艾斯一臉無辜。
布魯斯道:“這不是他的責任。主要是我和托馬斯之間的一些……分歧。”
托馬斯一言不發。
迪克並不接茬:“等回去再說。”
蝙蝠機安穩落在蝙蝠洞的停機坪,中途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沒有爆炸,沒有洪水,沒有沙塵暴,世界和平。
出人意料的是,本應該戰略性撤退的世界第二偵探提摩西·德雷克一臉喪氣地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攔下他離家出走的罪魁禍首紅頭罩優哉遊哉地翹著腿坐在對麵,手裡拿著張在這個網絡時代非常罕見的紙質報紙。
報紙擋住他的上半身和大半張臉,迪克眼尖看到角落垂下來的那頁標題上寫著:“超級反派夜梟和布魯斯·韋恩……”
後麵看不清。
上次夜梟在公開場合碰見布魯斯·韋恩這個身份是什麼時候來著?
好像是哥譚大學禮堂。
布魯斯被夜梟從二樓扔下來。
……
迪克跳下飛機第一時間湊過去,扯開報紙的另一角擋住自己,感覺傑森今天真他媽機智。他邊欣賞報紙上的高清公主抱照片邊小聲問:“從哪搞來的?”
傑森比了個“2”的手勢:“兩千美元,拍賣網站上買的。”
迪克發出嘖嘖感慨聲。
另一邊,提姆去找布魯斯懺悔了:“首先,這不是艾斯的問題,是我不該在沒有進行磨合的情況下放任一個語言不通的助手自行活動。”
艾斯:“汪!”
“其次。”提姆說,他看著托馬斯最後一個走下飛機,緊張地舔了下嘴唇,俗話說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我承認我低估了托馬斯在洲際酒店的地位……但是這不是你向我們隱瞞你知道這一切的理由,布魯斯,我需要解釋。”
“你應該聯想到的,”托馬斯終於把頭盔摘下來,附近響起不明顯的吸氣聲,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利爪和蝙蝠家停戰。衣服放哪?”
“後麵櫃子裡,等阿爾弗雷德一起送去洗衣房。”布魯斯背對著托馬斯回答,他脫下上衣等管家幫忙處理後背上的淤傷,“實際上,從我知道托馬斯就是夜梟到現在,也沒過去多久。”
“已經夠久了,布魯斯老爺。”阿爾弗雷德道,“所以洲際酒店是?”
托馬斯:“我的產業。”
“哇哦,酷。”紅頭罩躲在報紙後麵發出稱讚的聲音,“——我說這個報道。”
布魯斯瞥了仿佛已經在考慮要投敵的家庭成員一眼:“我從頭開始講起。”
他大致說了說紮坦娜的提示,和與托馬斯及夜梟打交道時發現的某些重合點,當然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靈光一閃,有時候靈感比什麼都重要。
沒有提到的是托馬斯的記憶,和重疊的夢境。
這部分對布魯斯而言涉及到非常私密的內容,非必要情況下他不想說出來,更不願意當著托馬斯的麵。
“所以,”提姆皺起臉糾結道,“你們為什麼選擇要瞞著我們?”
布魯斯推鍋:“這要問他。”
托馬斯換了個姿勢。
“怎麼說呢……作為一個你們眼中的罪犯,我現在站在義警的大本營裡也是冒著很大風險的,被大義滅親然後押上法庭是件顏麵掃地的事。”他神情自若地說,“有些危險自然能避則避。”
提姆剛想著這挺合理,就聽見阿爾弗雷德不知是有意無意地把剪刀放在手術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托馬斯條件反射地看過去。
什麼情況下一個人會必須去到某個地方?
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時,他把這地方當做家,並開始思念的時候。
托馬斯:“……”
阿爾弗雷德並不理會他的表情:“抬起手臂,托馬斯老爺,您在為難自己受傷的肋骨。”
這些年來終於有第二個人吸引阿爾弗雷德的火力。
布魯斯靠在旁邊,很難不生出一點對於有這麼兄弟的慶幸。
托馬斯依言抬手:“但這難道不是因為這棟房子在法律意義上屬於我嗎?”
布魯斯:……
還是算了。是什麼時候來著?
好像是哥譚大學禮堂。
布魯斯被夜梟從二樓扔下來。
……
迪克跳下飛機第一時間湊過去,扯開報紙的另一角擋住自己,感覺傑森今天真他媽機智。他邊欣賞報紙上的高清公主抱照片邊小聲問:“從哪搞來的?”
傑森比了個“2”的手勢:“兩千美元,拍賣網站上買的。”
迪克發出嘖嘖感慨聲。
另一邊,提姆去找布魯斯懺悔了:“首先,這不是艾斯的問題,是我不該在沒有進行磨合的情況下放任一個語言不通的助手自行活動。”
艾斯:“汪!”
“其次。”提姆說,他看著托馬斯最後一個走下飛機,緊張地舔了下嘴唇,俗話說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我承認我低估了托馬斯在洲際酒店的地位……但是這不是你向我們隱瞞你知道這一切的理由,布魯斯,我需要解釋。”
“你應該聯想到的,”托馬斯終於把頭盔摘下來,附近響起不明顯的吸氣聲,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利爪和蝙蝠家停戰。衣服放哪?”
“後麵櫃子裡,等阿爾弗雷德一起送去洗衣房。”布魯斯背對著托馬斯回答,他脫下上衣等管家幫忙處理後背上的淤傷,“實際上,從我知道托馬斯就是夜梟到現在,也沒過去多久。”
“已經夠久了,布魯斯老爺。”阿爾弗雷德道,“所以洲際酒店是?”
托馬斯:“我的產業。”
“哇哦,酷。”紅頭罩躲在報紙後麵發出稱讚的聲音,“——我說這個報道。”
布魯斯瞥了仿佛已經在考慮要投敵的家庭成員一眼:“我從頭開始講起。”
他大致說了說紮坦娜的提示,和與托馬斯及夜梟打交道時發現的某些重合點,當然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靈光一閃,有時候靈感比什麼都重要。
沒有提到的是托馬斯的記憶,和重疊的夢境。
這部分對布魯斯而言涉及到非常私密的內容,非必要情況下他不想說出來,更不願意當著托馬斯的麵。
“所以,”提姆皺起臉糾結道,“你們為什麼選擇要瞞著我們?”
布魯斯推鍋:“這要問他。”
托馬斯換了個姿勢。
“怎麼說呢……作為一個你們眼中的罪犯,我現在站在義警的大本營裡也是冒著很大風險的,被大義滅親然後押上法庭是件顏麵掃地的事。”他神情自若地說,“有些危險自然能避則避。”
提姆剛想著這挺合理,就聽見阿爾弗雷德不知是有意無意地把剪刀放在手術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托馬斯條件反射地看過去。
“我很高興您選擇站在這裡說出顧慮,而不是直接登報宣稱自己和家裡斷絕關係。”管家語調平平地說,“當然,隻要您不回來,就不會有被蝙蝠俠送進監獄的風險。所以我隻能認為您不想暴露身份與‘必須回到這個充滿義警的老房子裡麵’直接相關,而與‘可能會上法庭’無關。”
什麼情況下一個人會必須去到某個地方?
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時,他把這地方當做家,並開始思念的時候。
托馬斯:“……”
阿爾弗雷德並不理會他的表情:“抬起手臂,托馬斯老爺,您在為難自己受傷的肋骨。”
這些年來終於有第二個人吸引阿爾弗雷德的火力。
布魯斯靠在旁邊,很難不生出一點對於有這麼兄弟的慶幸。
托馬斯依言抬手:“但這難道不是因為這棟房子在法律意義上屬於我嗎?”
布魯斯:……
還是算了。是什麼時候來著?
好像是哥譚大學禮堂。
布魯斯被夜梟從二樓扔下來。
……
迪克跳下飛機第一時間湊過去,扯開報紙的另一角擋住自己,感覺傑森今天真他媽機智。他邊欣賞報紙上的高清公主抱照片邊小聲問:“從哪搞來的?”
傑森比了個“2”的手勢:“兩千美元,拍賣網站上買的。”
迪克發出嘖嘖感慨聲。
另一邊,提姆去找布魯斯懺悔了:“首先,這不是艾斯的問題,是我不該在沒有進行磨合的情況下放任一個語言不通的助手自行活動。”
艾斯:“汪!”
“其次。”提姆說,他看著托馬斯最後一個走下飛機,緊張地舔了下嘴唇,俗話說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我承認我低估了托馬斯在洲際酒店的地位……但是這不是你向我們隱瞞你知道這一切的理由,布魯斯,我需要解釋。”
“你應該聯想到的,”托馬斯終於把頭盔摘下來,附近響起不明顯的吸氣聲,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利爪和蝙蝠家停戰。衣服放哪?”
“後麵櫃子裡,等阿爾弗雷德一起送去洗衣房。”布魯斯背對著托馬斯回答,他脫下上衣等管家幫忙處理後背上的淤傷,“實際上,從我知道托馬斯就是夜梟到現在,也沒過去多久。”
“已經夠久了,布魯斯老爺。”阿爾弗雷德道,“所以洲際酒店是?”
托馬斯:“我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