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到底應該及時把自己從土裡刨出去,還是等外麵的人離開再說?
雖然夢境裡麵不會真的死人,但蝙蝠俠想了想自己要是因此瀕臨死亡向莫比烏斯椅求助、連累所有參與人員都不得不重新開始,那還是該以自救優先。
他開始在黑暗中尋找能當鏟刀的東西,以將頭頂這質量頗好、爛到一半還勉強能撐住的棺材蓋撬開,從而在半米多深的泥土裡挖出一個洞來。
幸運也是不幸的是,外麵的人在他脫身之前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布魯斯隱約能聽見對話聲隨著腳步漸行漸遠:“辛迪加會議取消?為什麼?我需要理由,你知道我很忙,好不容易才為終極人空出一個晚上的時間……”
後麵的內容就聽不清了。
莫比烏斯椅做的唯一一件好事是讓蝙蝠俠躺在墓裡的時候還穿著衣服,布魯斯把上衣外套脫下來罩在臉上,防止一會棺材殼被敲斷之後泥土掉下來湧進氣管。
然後他拿著從出生點撿到的通關道具——一塊不知道是動物骨頭還是石塊的尖銳物體,向頭頂棺材板上薄弱點猛力擊打數次。
夾雜著植物根莖的泥土渣頓時簌簌落下,布魯斯把湧進棺槨的泥土撥到一旁,繼續重複這個過程,等到土壤快要填滿三分之二個棺材時,他已經能夠看到外界的光亮了。
十分鐘之後,蝙蝠俠拖著自己四歲的身體從刻有‘布魯斯·韋恩之墓’的墓碑前爬了出來。
他精神上沒有感到太疲憊,身體層麵則近乎精疲力儘,靠著石碑緩了很長時間才站起身,準備徒步前往韋恩莊園。
托馬斯覺得今天有些不同尋常。
上午時終極人aka卡爾·哀爾、也是地球名字叫做克拉克·肯特的氪星人通知夜梟犯罪辛迪加今晚開會。反轉宇宙的氪星人依靠食用氪石獲得超能力,黃太陽光則會使他們感到不適,因此終極人將會議時間定在了晚上八點鐘。
托馬斯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下來。他最近其實沒有太多工作,本打算在布魯斯·韋恩的墓前消磨一下午,等到太陽落山後再前往河對麵的大都會。結果終極人臨時變卦,剛才委托超女王露易絲·萊恩打電話過來說會議取消了。
氪星人很在乎自己的統治地位,以前從不會將這種簡單又能昭示權力的事情假手於人。
辛迪加作為一個犯罪組織,各成員之間向來不缺少勾心鬥角和坑蒙拐騙,托馬斯立刻心生疑慮,懷疑是終極人遭遇了意外、或者辛迪加內有事想要向他隱瞞。
他裝出忙碌又缺乏耐心的語氣,咄咄逼人地質問超女王,打算從她那獲取些情報。
而向來強勢的亞馬遜人不出意料地生氣了。
托馬斯打算先和她吵兩句再服軟哄她開心,那時超女王的警戒性就會下降,他才有機會從她口中得知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種與邪惡同事打交道的小技巧夜梟使用過不止一次,然而過了一會露易絲居然把怒火按捺下去,含混地應付兩句就飛快地掛掉電話。
托馬斯皺眉看著手機屏幕,心想要麼是有人把超女王掉包了,要麼辛迪加遇到的麻煩比他想象中還嚴重。
他的控製欲引發的焦慮開始蠢蠢欲動,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分外難以忍受。托馬斯在韋恩莊園裡麵轉了幾圈,麵對眼前奢靡但陳朽的房間裝飾、總覺得心頭縈繞著異樣的空虛感,好像自己忘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在書房裡坐了一會,忽地聽到外麵走廊地毯上傳來‘沙沙’的摩擦聲。
“阿爾弗雷德?”
——莊園裡還有個管家,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代號局外人,是哥譚現任統治者夜梟的犯罪助手之一。
但不是,來人的腳步聲頻率比阿爾弗雷德更高,落點更輕。托馬斯迅速地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槍打開保險,槍口對準房門,聲音平穩道:“阿爾弗雷德,我不是告訴你沒事不要過來找我?”
房門嘎吱一聲從外被推開。
托馬斯手指搭在了扳機上將按未按。
渾身泥土、領口掛著植物莖葉、手上臉上全都灰撲撲的、還有明顯擦傷痕跡的男孩從門縫裡探進頭來。
托馬斯怔了一秒鐘。
莫比烏斯椅說托馬斯現在很可能沒有重啟後的記憶,他麵對死去的弟弟發呆在蝙蝠俠意料之中。
然而短短一秒鐘後,夜梟不僅沒有放下槍,反而將槍口向下移動,直視著布魯斯的眼睛問道:“你是誰?”
說話時指尖微動,大有布魯斯不回答就第二次將至親送上天堂的意思。
托馬斯的防備心比現實中更重,進攻性也更強。蝙蝠俠頓感棘手。
不與托馬斯接觸純粹是在浪費機會,他此前琢磨了幾種向對方自我介紹的方式,現在才發覺它們多數都建立在‘托馬斯願意在一個相對和平的環境裡與可能存在的敵人進行交流’這一前提上。
布魯斯當即調整應對方法。
莫比烏斯椅臨行前曾向布魯斯分享了一點宇宙重啟前、托馬斯和弟弟相處時的細節。那時蝙蝠俠還以為這把椅子智能到可以像人類那樣打感情牌,現在才發現機械貓頭鷹原來早就計劃著把他送進夢境。
他在托馬斯開槍前將那幾個代表性的事件說了出來。
托馬斯表情古怪地聽完,將武器放下並打開身前辦公桌上的電腦。在這個過程中,他一句話也沒有對布魯斯說。
布魯斯試探地走過去,托馬斯沒有阻攔。
電腦屏幕上是韋恩莊園的監控錄像。
布魯斯當然知道怎麼避開監控。他來時擔心路上被人攔下,是以分外小心,連衣角都沒被攝像頭照到。
托馬斯沒有通過錄像獲得任何線索。
他交叉雙手撐著下巴沉思片刻,站起身目不斜視地向外走去。布魯斯受限於身高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後,問道:“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
托馬斯仍然不作聲。
他走到樓梯口,抬高聲音叫道:“阿爾弗雷德!”
管家悄無聲息地出現,無視跟在托馬斯身後的小布魯斯,沉著地問:“您有什麼事?”
托馬斯:“你說你之前為我預約過心理醫生……”
管家神色一下子微妙起來。托馬斯話說到一半,在阿爾弗雷德的注視中又將後麵的內容咽了回去,陰沉道:“算了,當我沒說,不要和其他人提起這件事。”
而後托馬斯不動聲色、又極其迅速地瞥了眼布魯斯站立的位置,眨了一下眼睛就移開視線,好像那裡什麼都沒有似的。
布魯斯已然感到情況不是用區區‘棘手’這個單詞就能概括的。現實中的阿爾弗雷德沒有進入夢境,因為莫比烏斯椅說參與的人不用太多,那麼蝙蝠俠當然傾向於令卷進事件的對象越少越好。
問題在於,反轉宇宙的布魯斯·韋恩已經死了,死而複生的布魯斯是個黑戶,除了外來參與者之外所有人都看不見他。
“——你以為我是你的幻覺?”
托馬斯打定主意不理會布魯斯,先對阿爾弗雷德說道:“我要去一趟大都會,卡爾和露易絲有事瞞著我。”
然而管家相當敏銳地注意到了托馬斯剛才的視線落點。他跟著往他眼中空無一物的地方看,半晌後慢吞吞地問:“您看到有誰在哪嗎?”
托馬斯否認:“沒有。”
阿爾弗雷德似笑非笑,沒有深究,繼而問道:“您打算就這麼去見您的同事們?恕我直言,萬一超女王看出端倪,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我不會讓她有這樣的機會。”
托馬斯翻出自己的夜梟製服。他走進換衣間時在門前停頓了一下,回頭看向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孩子。布魯斯幾乎以為托馬斯要相信他是真實存在的了,結果托馬斯俯瞰著他自言自語道:“反正不是第一次。”
他看上去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精神有問題的事實,甚至心平氣和地用命令的語氣與‘幻覺’進行溝通:“我等會有重要的工作,彆在我麵前亂轉。”
‘砰’地一聲,他當著布魯斯的麵重重將門關上了。
就在蝙蝠俠麵臨慘烈開局、成功讓兄弟以為他自己是個神經病的時候,另外幾位參與者也不能說得上順利。
自打超女王在終極人旁邊給夜梟打了那個取消會議的電話,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就一直很凝重。
漫長的沉默過後,克拉克忽然開口:“他媽的。”
罵娘話脫口而出之後,氪星人那張英俊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痛苦掙紮的神色。他按著自己的額頭說道:“對不起,我不該說這種話,也不是在罵你。我有點——”
他另一隻手握著茶杯,現在茶杯在他手中被碾成粉末。克拉克的手臂青筋暴起,主要是在和自己施行暴力的衝動作鬥爭:“——忍不住。”
超女王在他旁邊清了下喉嚨:“我理解,而且我可以幫忙,要不要試試屈服套索?”
屈服套索是她的神器,顧名思義,可以讓任何被綁住的對象成為奴隸。
這句話絕不是正常狀態下的露易絲或者神奇女俠會說出口的。
克拉克瞪著她。
幾秒鐘後露易絲反應過來,尷尬地將繩子放了回去:“不好意思,本能。”
他們麵麵相覷。
良久,克拉克滿心暴躁地問了個關鍵問題:“我感覺我現在腦子裡全是終極人的記憶,仔細想又什麼都想不起來……所以莫比烏斯椅在哪?還有夜梟,他會不會發現我們不對勁?”我們帶來麻煩。”
“我不會讓她有這樣的機會。”
托馬斯翻出自己的夜梟製服。他走進換衣間時在門前停頓了一下,回頭看向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孩子。布魯斯幾乎以為托馬斯要相信他是真實存在的了,結果托馬斯俯瞰著他自言自語道:“反正不是第一次。”
他看上去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精神有問題的事實,甚至心平氣和地用命令的語氣與‘幻覺’進行溝通:“我等會有重要的工作,彆在我麵前亂轉。”
‘砰’地一聲,他當著布魯斯的麵重重將門關上了。
就在蝙蝠俠麵臨慘烈開局、成功讓兄弟以為他自己是個神經病的時候,另外幾位參與者也不能說得上順利。
自打超女王在終極人旁邊給夜梟打了那個取消會議的電話,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就一直很凝重。
漫長的沉默過後,克拉克忽然開口:“他媽的。”
罵娘話脫口而出之後,氪星人那張英俊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痛苦掙紮的神色。他按著自己的額頭說道:“對不起,我不該說這種話,也不是在罵你。我有點——”
他另一隻手握著茶杯,現在茶杯在他手中被碾成粉末。克拉克的手臂青筋暴起,主要是在和自己施行暴力的衝動作鬥爭:“——忍不住。”
超女王在他旁邊清了下喉嚨:“我理解,而且我可以幫忙,要不要試試屈服套索?”
屈服套索是她的神器,顧名思義,可以讓任何被綁住的對象成為奴隸。
這句話絕不是正常狀態下的露易絲或者神奇女俠會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