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靈活地翻進人魔巢穴,不過他並沒有直接開始探索,而是先確認人魔的位置。
人魔在二樓的書房,正在進行一通電話。
“警官,我想我陳述得很清楚了。”
“我並不認識什麼嚴春,且我一直在飯局,從未離開過。至於嚴春為什麼突然落荒而逃,這可能怪我,怪我沒給他麵子。”
“如果每一個擅自闖進飯局的人我都要客客氣氣的,那我每一次的聚會都會被懷有目的的人打攪。”
“我願意配合你們,但原諒我不能來派出所,如果媒體拍到什麼,公司的股價可沒有人幫我承擔啊。”
林虞微怔,他好像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嚴春?
嚴春出什麼事了?他咋沒聽霍堯提起過?
確定一時半會兒這則通話不會結束,林虞就放心大膽地搜羅巢穴了。他的想法也挺簡單,看能不能拍到什麼東西以引起警方的注意。
林虞輕手輕腳從二樓下到一樓。
他有目的地朝著負一層去。
從發現這棟彆墅左側的天窗後,林虞心裡就了然了。這棟彆墅與《碎裂拚圖》裡的彆墅是一樣的,唯一的差異就是現實中人魔的巢穴有一些私人物品。
經過客廳,林虞腳步一停。
他看見被丟在地上的一把砍刀,客廳的一組沙發下擱著地毯,這把刀就突兀地出現在地毯上,鋒利的刀尖超出了地毯邊緣——像是隨意丟在這裡的。
恰在這時,一直沒有撥通的視頻通話有了回應。擔心視頻電話那頭因不知所以而發出什麼聲音,林虞把手機攝像頭對準了砍刀。
而他另一手也沒歇著,從兜裡掏出隨身攜帶隨時打算給粉絲簽名的簽名筆,用一種快速而略帶扭曲的姿勢在持視頻的手心裡寫下一串地址:潤林彆墅A區,3棟彆墅。
先不論警方有沒有在意他送去的肖像,這麼一把大砍刀橫呈在地顯然是一件富有衝擊力的事。
林虞認為視頻電話的那頭一定可以與自己建立連接。
果不其然,視頻電話那頭靜謐無聲。
周秉森是第一時間摁上了靜音鍵,他表情凝重地盯著視頻。
身邊的組員很是驚訝:“這個地址,這是朱新華家的地址!”
“如果朱新華和連環失頭案有關,那這把刀就是……連環失頭案的作案工具?!”
“靠。”另一個組員伸長脖子瞅著視頻,“這打電話過來的應該就是……寄來朱新華肖像的匿名群眾。”
周秉森頭腦風暴,他回頭看了眼副局的辦公室,腦中很快搭建好了接下來的籌劃。
“走!”
一行人匆匆開上車,周秉森把手機卡在中控的手機支架上,副駕的人調試著手裡的執法記錄儀。
“周隊。”挑著挑著這名剛調到市局的小警察有些懷疑,“這能算是報案嗎?”
周秉森道:“為什麼不能算?”
小警察仍舊猶豫著,可能他資曆尚淺,實在沒見過這樣的報案方式。最重要的一點,報案人根本沒說明報案內容,打警察的私人電話算哪門子的報警。
執法記錄儀的存在是為了取證,但如果取證建立在壓根不合規的情況上,這取證也沒有意義。
而且……
小警察盯著手機視頻的內容:“收藏管製刀具不犯法。”
“這通電話算不算報警,這刀是單純被收藏家中的管製刀具,還是2.9重大連環殺人案的作案工具,我們能不能獲得‘特殊情況’而進入潤林彆墅A區,3棟彆墅……”
後排的警察也盯著手機通話視頻,緊張地說:“就看視頻裡的內容了。”
車子呼嘯駛離公安局,他們所搭乘的並不是警車,而是周秉森的私人車輛,報警器就躺在副駕腳下,並沒有安裝在車頂。
車輛飛速朝著潤林彆墅而去,在門衛那裡出示了證件後,停在了3棟彆墅的附近。
熄滅車頂,熄滅汽車引擎。
眾人看看彆墅,又看看手機視頻。
說實話,都到了這裡,他們每個人都有一種‘乾脆直接衝進去’的想法。
2.9重大連環殺人案從立案至今已經有十二年了,十二年前,他們或許壓根想不到未來有一天自己會參與其中。
但在他們聽見這個案子時,無不指責凶手的慘無人道。華夏講究的是屍首完全入土為安,可被割去頭顱的受害者在凶手至今逍遙法外的情況下,又怎麼入土為安?
這是內部的、並沒有公布出來的內容,每個受害者被砍去頭顱後,脖頸的血肉裡夾著一張紙條,內容是對社會公法的挑釁。
今年的除夕夜,海城接到報警電話,警員匆匆趕往現場。法醫在死者的脖頸中取出第六張紙條:死者白岑,身份證號碼:XXXXXXXX。不用客氣。
赤/裸裸的挑釁。
白岑是春江人氏。春江市離海城的直線距離不到一百公裡,但白岑失蹤了兩年,將他養大的單親母親每天都會來局裡問一句孩子的情況。
在得知孩子被虐殺,白岑的母親表現得非常冷靜,她同意法醫的屍檢,向安慰自己的警員道謝,她非常配合警方的一切調查。但唯獨不肯火化孩子,她將孩子的屍體停在冷庫,親戚勸她讓孩子入土為安時,白岑母親淚如雨下:“我的孩子已經這樣了,抓不到凶手怎麼能入土為安呢?我相信警方,我也隻能相信警方,我相信他們一定能抓到凶手,為我兒昭著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