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是白柰帶著旗旗先離開的。
白柰有很多事要忙,旗旗也有暑期夏令營要去參加。
火車十點鐘發車。
臨走前小朋友抱著裝了蝶蛹的小盒子,和簡昕告彆。
旗旗主動要了簡昕的手機號碼,想加她的微信。
說等兩枚“帶金箔”的蝶蛹羽化,可以給她發錄像和照片看。
簡昕蹲在旗旗麵前,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寫下一串數字。
準備撕下這一頁時,聽見旗旗對站在自己身後的人說:“小叔,我也會給你發的。
旗旗走後,簡昕不可思議地問林昱?:“你也有微信?”
林昱?語氣平靜:“我為什麼沒有?”
簡昕理直氣壯地說:“你不是說過沒有社交需要麼,我就會以為......你不喜歡和彆人聯係。”
林昱?說:“分人。”
也是。
上次她和成沐來,林昱的態度差彆十分明顯。
可能和老教授們、陶哥一家這些人,林昱還是願意交流的吧。
陶哥送旗旗母女兩人到鎮上的火車站,臨近中午才趕回來。
簡昕他們陪著陶教授吃了頓臨行午餐,聽陶教授饒有興趣地計劃後麵的行程安排。
老人身體消瘦,卻絲毫沒有因為生命的局限而灰心喪氣,要坐纜車,要坐遊輪,還要去嘗嘗舊友家鄉的老字號點心。
飯後,陶哥和林昱都不許簡昕洗碗,把她從廚房趕了出來。
簡昕隻好去找教授。
陶教授在外麵眯著眼睛曬太陽:“小簡,聽說你是剛畢業,後麵有什麼安排?”
簡昕昨晚失眠,幾乎一夜沒睡。
她心裡不寧靜,總覺得心臟像一枚即將羽化的蝶蛹,一下又一下地頻繁鼓動著。
當初聽成沐侃侃而談,說起做書流程,自己是否有過一些向往?
看見成沐手機屏保上的字時,她眼睛發亮地豎起大拇指…………………
那時候是為單純為成沐點讚,還是因為,那句話也點醒了她的職業偏好?
自己拿不準的事情,簡昕很樂意聽聽有見識的長輩的意見。
她說:“陶教授,我有個新計劃。”
陶教授是這樣的反應??
“你也有新計劃?“
也?
還有誰和陶教授聊過什麼計劃嗎?
陶教授身邊都是大佬,除了教授還是教授,同輩人也都十分優秀:
白柰姐姐在學術期刊說發表過論文,還是學校的科研助理。
陶哥是高管;
林昱也是常年跟在老教授們身邊的博士生......
簡昕怕自己的計劃說出來是小巫見大巫,多少有點打退堂鼓。
老人主動問起:“願意說給我這個老頭聽聽?”
簡昕點頭。
她盤腿坐在草地上,說自己其實在考慮要不要考研。
陶教授說:“怎麼,不想出去工作?”
簡昕堅定地搖頭:“是因為想工作才考研的。我想做的工作需要這個學曆。”
陶教授告訴簡昕,其實去考研,或者去工作,最重要的是,她要做一個有想法的人,要清醒地知道自己要什麼。
不遠處傳來對話聲和行李箱的聲音,林昱和陶哥已經收拾好廚房,正在往後備箱裡搬放陶教授的行李。
離彆的時候到了。
臨行前,陶教授還在給簡昕科普關於蝴蝶的小知識。
輪椅路過枝葉茂密的灌木叢,老人托起一片有殘缺的綠葉,翻過來,給她看背麵密密麻麻的小蟲子。
陶教授很投入:“小簡,你看,這就是的蝴蝶初齡幼蟲。”
簡昕對昆蟲類很感興趣,但湊過去才猝不及防看見一堆扭來扭去的小蟲,免不了本能反應,倒吸一口冷氣,手臂也有點起雞皮疙瘩。
她咧了一下嘴:“嘶,看到了......”
手臂忽然被拉住。
拉她手臂的人把她往身後一帶,擋住她視線密密麻麻的幼蟲,說:“陶老頭,你這毛病得改改,嚇哭過多少人了?”
陶教授說:“你才有毛病,我這是給小簡講知識呢。”
簡昕在林昱身後的影子裡探頭:“對,講知識呢。’
陶教授馬上說:“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
林昱?搖搖頭:“沆瀣一氣啊。”
簡昕趁機告狀:“陶教授,他罵人。罵我們是臭味相投,狼狽為奸。”
他們都在逗老人開心。
陶教授果然很受用,撇著嘴說,這要是放在自己體能最巔峰的時候,能把林昱?給打趴下。
陶哥提醒:“爺爺,時間不早了,該出發了。’
陶教授說:“走吧,小簡也該去收拾行李了。”
今日無風,豔陽高照。
陶哥的車駛入崎嶇山路,陶教授從車窗裡和他們揮手告彆。
簡昕揮揮手,喊:“我等您來家裡做客!”
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裡,站在身旁的林昱才提醒簡昕,讓她早點收拾,不然到家那邊要開夜路了。
簡昕在陽光底下回眸:“五分鐘內全部搞定。”
簡昕這次來隻帶了雙肩包。
後備箱都不用開,把背包放到車後麵的座椅就可以。
林昱?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把一個觀察箱放進車裡。
觀察箱裡掛著兩枚金色蝶蛹。
昨天旗旗說過,金色蝶蛹在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