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編輯笑嗬嗬地說:“嗨呀,這麼兩箱東西還能讓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女孩子搬嘛?我來吧。”
簡昕怎麼好意思讓長輩乾活?
她擋住後備箱前,不肯讓步:“外麵這麼曬,您快去屋裡休息吧,我力氣很大的。”
田編輯對著簡昕擠了下眼睛:“不行不行,不能讓你搬,剛才小林還說你路上有點暈車,你去歇著,待會兒小林該心疼了。
田編輯抱起飲料箱,簡昕就抱起泡麵箱:“您怎麼也知道了?”
田編輯說:“表現得那麼明顯,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呐,還能看不出來?”
簡昕以為是說她,紅著臉問:“是不是我工作上表現得不夠專業呀?”
田編輯說:“沒有沒有,是小林,一雙眼睛都長在你身上......小簡你也彆害羞了,工作之外我是你們的田叔,不是外人哈哈哈哈哈!”
溝通正事前,簡昕在走廊裡拉住林昱:“田編輯也知道了。”
林昱?點頭。
他是這樣說的:“彆看田叔和老孫,一個像佛係中年人,一個像老頑童,都是老狐狸了,個個賊得很。”
“說是看你看出來的,你反思反思!”
“嗯,我反思。“
簡昕想著,身邊最近有過接觸的親友裡,也就隻剩下一個傻乎乎的張雋,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有點不公平待遇了。
她和林昱?商量,等張雋回來,把這事也和張雋說說。
商量這件事情時,是深夜。
簡昕蜷身在林昱書房的沙發裡,頭發散落在幽藍色的枕頭上,困意使她的聲音裡摻著懶洋洋的調子,像撒嬌。
林昱放下手裡的鑷子,抽了張消毒濕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每一根手指。
他說:“都可以,按你的喜好來。”
林昱?思考時的冷靜、表達時的直白,都很像受過最高等教育的理工科男生的樣子。
但他會在深夜裡,用輕度合適的羽毛給一隻失去前翅的美眼蛺蝶修補翅膀。
美眼蛺蝶翅背麵帶著簡昕感興趣的眼斑,像橘色的小貓頭鷹。
在林昱擦手的期間,美眼蛺蝶已經適應了自己的新翅膀,跌跌撞撞嘗試起飛。
它在書房裡飛了兩圈,最終尋到一方自己喜歡的相框,安靜地落腳。
林昱?收回視線轉頭時,眉眼間仍然漾著一縷溫情。
簡昕的胸腔裡也複刻出一隻同樣跌跌撞撞的美眼蛺蝶,不熟練地撲閃翅膀,慫恿,攛掇她積攢起更多的欲念。
她鬼使神差地坐起來。
他把那張濕紙巾丟進垃圾桶,把她抱到腿上,撫摸著她的臉,然後吻了她:“睡吧,明天還要繼續忙。”
簡昕重新躺下,把被子往身上一裹,悶悶地想:
嘁??
不是說下次沒這麼簡單了麼?
張雋是在田編輯離開後的第三天回來的,人又曬黑了一個色號。
簡昕和林昱都戴著蝴蝶胸針。
她想著,等張雋問起來,就可以順勢坦白她和林昱?的感情問題。
誰知道張雋每天在他們兩個麵前晃來晃去,飲料沒少喝,閒話也沒少聊,就是遲遲沒有發現他們的胸針。
甚至某個正午,簡昕在外麵曬被子,張雋趴在廚房窗口和簡昕說話。
她自己都感覺到彆在衣服上的金色胸針在大太陽底下閃閃發亮,張雋竟然毫無察覺。
張雋自顧自地趴在窗台上叨叨:“天氣轉涼了,蝴蝶也沒有前兩個月多嘍,妹妹啊,你備考咋樣啦?”
“……...…還挺順利的。”
後來簡昕用對講機說:“林昱,不好了,張雋好像得眼疾了。”
林昱?回複說:“張雋是搞微距攝影的,觀察能力不差,估計早知道了。”
簡昕不相信。
她覺得他們工作期間各忙各的,遇事都是秉公辦理,怎麼會一個都沒瞞住?
簡昕找了個機會問張雋。
張雋喝著飲料,一臉淡定地聳聳肩:“你上次回家前吧,我就看出來了。”
簡昕挫敗地趴到桌上:“不好意思哦張雋,有沒有打擾你工作?我以為還挺自然的呢………………
“妹妹,你不明顯,怪林昱撞。”
張雋說,上次簡昕走前的某個午後,她蹲在小白樓外那片馬利筋花叢旁,用放大鏡觀察斑蝶的卵和初齡幼蟲。
飯飽神虛,張雋本來想趴在接待室的桌子上睡會兒的,無意間瞧見林昱的望向窗外的神情,霎時間,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把張雋睡意都給燃燒個精光。
張雋說:“你看了它們多久,林昱就看了你多久,把眼神寵溺的,嘖嘖嘖......”
林昱?看見簡昕起身時的踉蹌,垂頭笑了笑,起身往外麵走。
張雋評價:“就他那表情,不是喜歡才有鬼。”
簡昕想起來了。
那天她在外麵蹲得太久,血液不流通,起身難免踉蹌。一瘸一拐地走到小白樓樓道口,和林昱?相遇。
他蹲下去捏捏簡昕的小腿:“彆動,緩緩。”
簡昕捂著臉:“他給我捏腿你也看見了?”
“那倒沒有。”
張雋一臉八卦的笑容,“隻是捏腿啊,你倆老半天沒進來,我以為乾什麼了呢。”
簡昕脖頸都紅了:“沒有!”
說來說去,戀情暴露全怪林昱!
簡昕努力繃著“我是正經工作人”的狀態,目不斜視地工作,直到深夜才一口氣衝到三樓,準備質問林昱。
林昱?剛洗完澡出來,一身水霧潮濕和沐浴用品的清香。
他聽完她的控訴,平靜地點評:“這樣啊,還挺明顯的。”
說完,林昱?把送上門的簡昕往牆角一堵,淺吻她的眉心,輾轉到鼻尖,繼續向下……………
今晚,美眼蛺蝶安靜地睡在窗簾上。
而林昱?吻著簡昕的唇,告訴她:“要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