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肉難吃。

所以節食和運動隻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要從霍北這邊解決問題,讓霍北不覺得餓,並且得要霍北意識到齊楚的肉不好吃。

齊楚深深歎了口氣,覺得保住一條狗命是真的不容易。

霍北以為是自己喂得不夠多,便又增加了捕獵的次數,帶回來的獵物越來越多,齊楚也藏得苦不堪言,他每次都叼著肉回窩裡,然後低著頭假裝啃咬,霍北沒有盯著他吃東西的習慣,齊楚就靠著這點蒙混過關的。

隻是當霍北再次叼回了一隻野鹿,它直接拽下了一條大腿的肉給了齊楚,包括骨頭,可當霍北吃完回來時,卻發現齊楚也吃完了,然而周圍沒有一塊骨頭的痕跡。

“你都吃完了?”霍北有些疑惑,那樣的大腿骨,就算是它咬起來都有些費力,更何況是獠牙並不算尖利的齊楚,霍北滿心疑慮,但齊楚信誓旦旦地點了點頭,一臉無辜地看著霍北,霍北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晚上的時候,它聽到身邊齊楚的呼吸聲,便知道齊楚睡熟了,它抬起爪子輕輕觸碰了一下齊楚的身體,爪下的觸感越來越瘦,霍北看著有些心急。

“你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霍北湊過去,小心翼翼地輕輕蹭了蹭齊楚,沒有吵醒他,大尾巴輕輕搭在了齊楚的身上,將齊楚護在了自己的懷中。

齊楚雖然瘦了,但是運動量卻增加了,他不僅非常勤快地跟在霍北它們身後捕獵,甚至在狼群休息的時候,還努力挖坑,四處巡視領地,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

就連身為西伯利亞狼的加勒都被累趴了。

狼的耐力的確很好,但也扛不住齊楚這樣。

身為雪橇犬的哈士奇,在耐力這一方麵是極強的,它們可以拖行雪橇穿過西伯利亞平原,甚至對於這樣的犬種,如果不溜他,他的精力無處發泄,是會抑鬱的。

“齊齊。”加勒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圍繞狼窩四周一圈的陷阱,它有些驚歎道:“都是你挖出來的?”

齊楚點了點頭,

他不僅挖了坑,他還咬了樹。

果然加勒回去就看到自己窩旁邊的那棵樹,一個月前被齊楚刨出了根莖,現在又被齊楚啃咬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加勒忽然覺得自家老大說得對,三倍訓練量是不夠的,看來還得加倍。

當狼群震驚於齊楚的刨坑的天賦時,霍北站在一旁,它低下頭輕輕蹭了一下齊楚,低聲道:“彆挖了……你又瘦了,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把你養大?”

這頭西伯利亞狼第一次體會到了心疼伴侶的感覺。

從這天起,狼群也過上了一起刨土挖坑的生活,齊楚的爪子無處可用,他低著頭看著狼群不太熟練的刨坑技巧,又看了眼霍北重新叼回來的獵物,心下有些難過,不管他怎麼做,似乎霍北都打定主意要把他喂胖,而且已經等不及了。

給他吃肉,又不準他運動,每天還在他耳邊詢問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這簡直就是催命套餐。

齊楚隻能拖著肉回坑裡,繼續自己“陽奉陰違”的大計。

那些本該進入齊楚肚子裡的肉,被埋在了他和霍北睡著的坑裡,齊楚在四周尋找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了自己睡覺的坑,畢竟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任憑霍北再聰明,也不會想到這一層的。

哈士奇藍色的眼眸裡掠過了睿智的光芒。

*

齊楚的節食效果還是很明顯的,但是後遺症也很明顯,就是肉被他偷偷藏起來之後,似乎有點發臭了。

雖然冰雪尚未完全消融,但到底也是初春季節,而且齊楚為了防止霍北它們找到被藏起來的肉,於是在自己睡覺的地方挖了個坑,每天悄悄用爪子刨,再把肉藏進去。

幾天之後,這肉就臭了。

起初霍北以為是哪裡的獵物屍體臭了,它並沒有在意,這種事情很常見,過段時間就會被其他吃腐肉的掠食者吃掉,甚至加勒還到處嗅了嗅,最後嗅到了霍北這邊,夾著尾巴又回去了。

這看得齊楚是心驚膽戰,幸好狗臉上都是毛茸茸的毛,看不出他的表情。

但這臭味經久不散,而且越來越劇烈了,然而這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霍北慢慢不得不承認,它的身上好像也沾染了一點臭味,扭過頭嗅了嗅,最後目光停留在了齊楚的身上。

趴在地上的齊楚一動不動,就像是感覺不到霍北的目光。

“起來。”霍北說道。

齊楚趴在地上,閉眼裝睡,可惜他的尾巴和耳朵不受控製,輕輕抖動了一下。

“齊楚。”霍北的聲線微沉,它低聲道:“是你自己起來,還是我把你叼起來?”

齊楚這才不得不睜開了眼睛,他勾著爪子,和往常一般朝著霍北露出了肚皮,這段時間他吃的很少,肚皮不再圓鼓鼓的,看著消瘦了很多,尾巴歡快搖動,甚至抬爪子虛虛地搭在霍北的爪子上,阻止它把自己掀起來。

霍北目光沉靜地看著齊楚,片刻後起身道:“好吧,估計是周圍有什麼野鹿之類死了,我去把它扔了。”

說著它後肢用力,微微一躍,便輕鬆地跳到了坑上,準備帶著索亞它們一起去尋找,順便扭頭問道:“齊楚,你是要一起去,還是在這裡看著狼窩?”

哈士奇是拆家小能手,但可不是看門的,畢竟這種犬往往能和匪徒達成共識。

齊楚心虛之下,更不會輕易挪窩,他搖了搖頭,霍北也並不強求,隻是深深地看了眼齊楚,而後應道:“那你彆亂跑,有事直接狼嚎,我聽得到。”

齊楚點了點頭。

霍北帶著狼群消失在了視野裡,齊楚這才鬆了口氣,他當然也聞到了臭味,心知這裡不能再放了,準備把這些腐壞的肉挪窩,以防止哪天會被霍北發現,那他簡直不敢想象後果會是什麼。

心懷鬼胎的

哈士奇從坑裡探出頭來,他謹慎地盯著四周,確定沒有什麼動靜,霍北和狼群也已經走遠了,一切時機都成熟了之後,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趴著的窩。

這一大片土之下,埋著的都是**的肉。

齊楚低頭嗅了嗅,忍不住一個乾嘔,然後抬起爪子捂著自己的鼻子,跳上了坑,夾著尾巴在坑邊轉悠了許久,終於再次跳下來,抬起一隻爪子,鼓起勇氣嘗試刨土。

那股獵物的肉**後無法散去的臭味頓時漫開,齊楚的臉色都變了,連連乾嘔,他覺得自己的爪子都不乾淨了,低頭嗅了嗅爪子的縫隙,再次乾嘔了一聲。

“是有一點臭……嘔……”齊楚的嗅覺在此刻發揮了重大作用,他幾乎是立刻跳到了坑上,將鼻子埋在了一旁尚未融化的積雪下,凍麻了的鼻子使嗅覺暫時性失靈,這才好了一點。

按理說這個溫度,就算會臭,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但齊楚和霍北每天睡在上麵,體溫和泥土包裹著的溫度,足以讓這些肉腐爛發臭了。

齊楚被熏得半天緩不過來,他趴在地上休息了一下,而後強忍著乾嘔,跳下坑裡,試圖將這些腐肉挖出來扔掉,至少要在霍北回來之前趕往這活。

正當他埋頭苦乾時,正帶著狼群在四周尋找腐肉的霍北忽然停住了腳步,不隻是它,包括索亞它們也停住了,索亞用力嗅了嗅味道,然後乾嘔了一下,扭頭看著赫羅。

赫羅的臉色也並不好看,但它已經及時屏住了呼吸,扭頭對加勒道:“你嗅覺好,你聞聞這是哪來的味道?”

赫羅和加勒關係不好,從未誇過加勒,在赫羅的吹捧中,加勒開始迷失自我,它揚起頭,用力呼吸了一大口空氣,而後重重乾嘔了一聲,整頭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去了。

腐肉,它不是沒聞過,但是一般狼群是不吃腐肉的,而且這股味道比腐肉還難聞。

霍北也嗅了嗅味道,它沉默了片刻後,狼眸微動,頭也不回道:“分開找,你們往湖邊的方向去看看。”

它徑自往回走,尾巴垂在身後,索亞看了眼之後,也扭頭道:“分開找吧,估計是河邊的。”

齊楚將土層扒開之後,終於明白了這股氣味難聞的原因,腐肉倒是其次,主要是魚,腐爛的魚實在是又腥又臭,夾雜著肉的腐爛味,這股氣味絕了。

找到原因之後,齊楚飛快地屏住呼吸,叼起腐肉就往外運,試圖在霍北它們回來之前,將這些東西全部銷毀掉,丟得遠遠的,再用厚厚的土埋起來。

齊楚計劃得很好,乾起活來,連尾巴的毛都在用力。

隻是過於投入的哈士奇並未注意到,在不遠處的灌木叢裡,一頭西伯利亞狼正朝這邊走來。

“毛都臭了……”齊楚聞了聞自己,他苦著臉,一臉倒黴樣地將腐肉從坑裡扔出去,時不時地站在坑裡,前爪搭在坑邊,張大嘴巴用力呼吸新鮮空氣。

然後一抬頭,便對上了霍北若有所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