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老人不是第一次養阿諾爾了,但是以往的阿諾爾都是不樂意拉雪橇,更彆提一邊拉雪橇一邊狩獵,但是這次卻做得很開心,甚至愉悅地叼著野鹿,邀功一般放在了老人的麵前。

老人有些疑惑地看著阿諾爾給自己的野鹿,一般來說西伯利亞狼是不會隨意將獵物送給彆人的,除非是在狼群中作為上供,或者是求偶。

旁邊的霍北和齊楚也一臉驚疑不定地看著阿諾爾,而後霍北扭過頭伸出舌頭舔了舔齊楚的臉,親昵地蹭了蹭,而後叼著齊楚,裡阿諾爾稍微遠一點。

在某些時候,霍北不止一次覺得阿諾爾這頭狼是有問題的,特彆是當它將狩獵來的野鹿送給老人的時候。

“這是把我當做頭狼了?”老人笑了兩聲,艱難地彎下腰,抬手隨意揉了揉阿諾爾脖頸上的毛,而後扭頭看向了霍北和齊楚,一開始霍北叼著野鹿給齊楚的時候,老人就多看了兩眼,這幾天基本可以確定,這一狼一狗之間是存在某些特殊關係的。

其實物種都還是其次,問題就在於這兩個都是公的。

老人思慮了許久,重重歎了口氣。

齊楚被叼著後脖頸帶回了自己休息的地方,自從霍北可以走動了,它就一直要把齊楚放在自己的身邊,以至於齊楚每天都在一群哈士奇麵前被叼走了。

“其實在此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挺大的。”頭犬看著被輕而易舉叼起來的齊楚,深深歎氣道:“但是怎麼會這樣?”

“被叼著走也沒什麼不好。”另一隻哈士奇舔了舔爪子:“我拉雪橇狼拉我,多快樂。”

“你忘了嗎,我們也是狼,下次不要忘記了。”頭犬一臉一本正經地糾正道:“我們是家養的狼,它們是野生的狼。”

哈士奇們很快就能接受這個理由了。

霍北並沒有打算在這裡待很久,實際上阿諾爾和加諾也不打算待多久,隻是大家都需要養傷才來到了這裡,順便拉雪橇,也算是給它們的狼生增添一些新技能了。

“你背上的傷好了嗎?”齊楚每天都會看一下霍北脊背上的傷處,眼睜睜地看著傷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了,而霍北的動作也一天比一天大了,起初還顧慮一下脊背的傷口,現在就和之前一樣,幾乎每天都得把齊楚壓在了身下才放心休息,幾乎不能讓齊楚離開它的視線。

即便齊楚告訴它這裡就是他自己的族群,但對於多疑的西伯利亞狼而言,沒有什麼比它自己的身邊更安全的了。

老人也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後來的司空見慣,他曾經想過這一狼一狗是不對的,但是經過一番掙紮之後,老人覺得還是應該適當地尊重一下哈士奇和狼的戀愛自由。

於是齊楚重新過上了被西伯利亞狼摟在身邊睡覺的日子。

相比起狼坑,這裡唯一的好處就像是阿諾爾說的,吃穿不愁,但弊端也很明顯,那就是沒有一口狗糧是免費的,都是要付出體力勞動的。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阿瑟羅忽然消失了。

當天早上的時候,齊楚依稀能聽到外麵傳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但這聲音有點像是其他的哈士奇在拆窩刨坑,於是齊楚的耳朵抖動了一下,就沒有放在心上,繼續蜷縮在了霍北的懷裡,輕輕蹭了蹭對方,闔眼睡覺。

霍北低下頭,一如既往地伸出粗糲的舌頭去舔舐了一下齊楚的臉,低聲道:“怎麼了?睡不著嗎?”

“我好像聽到外麵有聲音,你聽到了嗎?”齊楚開口問道。

“嗯,聽到了。”霍北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它的尾巴垂在身後,輕輕蜷曲起來,將齊楚繞住,聲線略顯低沉地趴在了地上,道:“是你說的那個。”

齊楚趁著這段時間,給霍北科普了一下什麼叫做人,什麼是qiang

,什麼是雪橇,什麼是偷獵者,什麼是杜賓犬……

雖然這頭西伯利亞狼一開始有些不解,但是在齊楚細心的科普之下,它終於明白了一些。

“你說的那個偷獵者,她走了。”霍北的話言簡意賅,直接說了最後結果,它道:“但是那個老頭還不知道,等他睡醒應該就知道了。”

“需要現在就提醒他嗎?”齊楚問道。

“隨你,想怎麼做都可以。”霍北應了一聲。

聞言,齊楚立刻仰起頭發出了一聲斷斷續續的狼嚎聲,這聲音在漆黑的夜裡顯得尤為明顯,狗窩裡還未熟睡的哈士奇立刻來了精神,跟著一起叫了起來。

阿諾爾和加諾的耳朵微微動了動,正當它們準備換個姿勢睡覺的時候,就聽到了在一群哈士奇難聽的狼嚎聲中,忽然傳出了一聲悠長的狼嚎聲。

這聲音非常清晰,在黑夜中響起,驚得旁邊樹上的鳥雀飛起。

“老大?”加諾立刻認出了這是霍北的聲音,下意識地仰起頭跟著一起嚎叫起來:“嗷嗚——”

隻有在加諾旁邊的阿諾爾沉默片刻後,深深歎氣,閉上了眼睛。

它和加諾不是一個狼群的,霍北也不是它的狼王,所以它是不需要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就進行附和或者回應,就算不回應,霍北也不會理會它的死活,自然不會走過來揍它一頓。

這聲音十分吵鬨,就算老人睡得再熟也被鬨騰醒了,他睜開眼睛,有些懵的坐起身,看了眼時間,這才半夜兩三點,外麵的哈士奇和狼群都很吵鬨,他以為是有其他的掠食者入侵了,往往這裡也會出現雪豹和猞猁,甚至會有棕熊下山找吃的,不過這大多是冬季食物短缺之後才會出現的事情,往常不會有什麼掠食者在這周圍徘徊的。

老人推開了門,他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牆壁上,稍稍頓了頓,本該掛著獵qiang的地方此刻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老人轉身回了屋子,從自己的床底下又拿出了一把獵qiang,推開門走了出去,他環視了一眼四周之後,徑自朝著阿瑟羅養傷的地方走去,門已經被打開了,裡麵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阿瑟羅此刻正在路上,按照記憶裡的方向,朝著吉普車的方向走去,以往她的身邊都跟著那頭杜賓犬,杜賓犬認路的本領很強,她從來都沒有認路上麵的困擾。

然而這次,她卻有些分不清方向了,本想拉著一頭雪橇犬來用,誰知道那群哈士奇叫起來沒完沒了,阿瑟羅不敢逗留,隻得咬著牙,先行離開了。

夜晚的林子裡傳出呼呼的風聲,依稀能聽到林子裡傳出的狼嚎聲,這狼嚎聲讓阿瑟羅站在了原地,她回頭看了眼亮起了燈光的小屋子,如果現在回來,恐怕就再也沒有出路了。

但是如果不回頭……

她可能會自由,也可能是是死路一條。

最後阿瑟羅還是堅定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夜色在她身後聚攏,兩邊林子的狼嚎和野獸的咆哮聲顯得尤為明顯,聽到這狼嚎聲,阿瑟羅就想起了之前和那頭西伯利亞狼對視時,那頭狼眼中充滿了陰冷和威脅,讓阿瑟羅狩獵多年,第一次有了恐懼的感覺。

不知道是阿瑟羅命不該絕,還是其他原因,這次算是運氣不錯,竟然真的被她誤打誤撞找到了吉普車所在的地方,這輛車墜下山崖砸在了地麵上,就算是車身再如何牢固,也已經摔得不能看了。

阿瑟羅壓根兒不在乎這輛車,她找到這輛車的時候,天已經微亮,能看到一些東西,她第一時間就是去找車底,看看刹車線是怎麼一回事,車身整個是倒過來的,四個輪子朝天,阿瑟羅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刹車線的位置,但那邊的鋼板已經彎曲,當初了阿瑟羅的視線,任憑她用力掰著,也無法撼動這彎曲的鋼板,最後阿瑟羅隻得趴在了這縫隙處,可是什麼都看不清

楚,最後阿瑟羅隻得放棄繼續尋找刹車失靈的原因。

她來到這裡,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阿瑟羅用力掰開了車門,她僅剩下一隻手可以用,自然力氣要小了很多,因為用力過猛,她手臂斷裂的地方一直疼著,阿瑟羅不管不顧地在車裡翻找,試圖去尋找自己的qiang和其他藥劑,還有她的手機。

最後讓她有些失望的是,放著實彈的那把qiang在摔下來的時候被砸彎了,根本無法再用,能用的隻有旁邊一把裝有狂躁劑的qiang支。

看到這個東西,阿瑟羅下意識地想起了那頭自己養的杜賓犬,也不知道這條狗在死前有沒有埋怨她。

阿瑟羅握緊了qiang支,她現在手頭持有一把狂躁劑的qiang支和一把獵qiang,麻醉劑已經全部碎了,無法使用,而手機的電量已經不足了,能充電的地方也沒用了。

阿瑟羅握著手機,她後背靠著吉普車的側門,整個人順著車門往下滑,而後坐在了地上。

“嘟——嘟——”手機裡一直都是忙音,沒有人去接聽阿瑟羅的電話,她嘴唇發顫,而後狠狠將手機砸在了地上,一臉猙獰地低聲喃喃道:“在搞什麼?這刹車線到底是誰弄得……誰弄得!”

沒有人去回答阿瑟羅的話。

就在她有些憤怒難以自製的時候,耳邊忽然聽到了一絲聲音,這聲音是雪橇在地上拖動時發出的聲響,阿瑟羅幾乎是立刻就從憤怒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她握著qiang,轉身躲在了吉普車後麵,而後趁機鑽進了灌木叢裡,逃之夭夭了。

老人帶著雪橇犬和狼站在了這吉普車的旁邊,繞行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地上的血跡上,喃喃道:“看來是跑了……她來過這裡,又跑了,難道是拿走了什麼東西嗎?”